打定註意之后,劉良佐立即寫了一封親筆信,用上倡平伯的印鑒,封好之后派出心腹參將龐紀(jì)攜此信送往韃子的軍營,然后傳令全軍集合,整頓兵馬,裝出一副馬上就要出兵的樣子,軍將們都忙上了。
劉良佐著副將親隨二次來見李國輔。
這三耽誤兩不耽誤,時間自然不短,李國輔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沖伺候的軍將們亂了幾通脾氣,劉良佐手下的這些軍將只是奉命伺候他,自然不敢惹他這位位高權(quán)重的上差,只有唯唯諾諾裝孫子,正這時,劉良佐帶著人又進(jìn)來了。
“哈哈哈,讓公公久等,劉某之罪也?!眲⒘甲粽f著,深深一揖。
李國輔不冷不熱地一甩蒼蠅刷,道:“不敢當(dāng)。咱家等著回京覆旨呢,不知伯爺何時出兵?”
劉良佐一笑,應(yīng)付道:“幾萬大軍出征,可不是小事,調(diào)兵譴將,糧草給養(yǎng),這些都得時間,準(zhǔn)備好后劉就立即出兵?!?
“如此甚好,咱家就告辭了?!崩顕o又要走。
劉良佐一臉夸張的表情,“公公著什么急呀,公公遠(yuǎn)道而來,天都這般時候,怎么說也得用了飯休息過乏來,明日再上路不遲,正好讓劉某略盡地主之宜,來呀備酒布菜,好好款待公公!”
手下人答應(yīng)一聲,很快肉山酒海的一桌擺得滿滿登登,劉良佐親自作陪,李國輔謙讓不過也只好坐下了,酒至半酣,劉良佐又輕擊了三掌,從屏風(fēng)后轉(zhuǎn)出數(shù)名嬌艷的女人,有坐到了劉良佐身邊的,有坐在相陪的軍將身的,還有兩個徑直過來侍候李國輔。
這些被劉良佐從民間搶掠來的軍妓,為了活命只好放棄了尊顏,開放程度自不必說,為李國輔夾菜布酒,言語挑逗,手還不老實(shí)起來,在李國輔身上亂抓亂摸,然終究是無用,但卻弄得李國輔狼狽不堪,差點(diǎn)噴酒。
劉良佐等人哈哈大笑,李國輔心中罵道:“好你個花馬劉,這是羞辱咱家呀,咱家回京后非在皇上面前參你一本不可!”
好不容易這頓飯完了,但天色晚了下來,李國輔只得住下,第二天,無論劉良佐如何挽留,李國輔也呆不下去了,劉良佐只好率人將這位天使官送出壽州。
從壽州到南京超過五百裏,一個往返逾千裏,李國輔又在壽州住了一晚上,這一個來去就是十天,因此等李國輔再回到朱由崧身邊的時候,已經(jīng)進(jìn)入九月下旬了。
果然李國輔兌現(xiàn)了自己的諾言,一路上添油加醋就在腦子裏準(zhǔn)備好了稿子,見到朱由崧將這次壽州傳旨的經(jīng)過詳細(xì)地講述一遍,并狠狠地參了劉良佐一本,指出他故意延誤兵機(jī),有抗旨不尊之嫌,還有羞辱欽差之實(shí)。
李國輔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在朱由崧面前發(fā)牢騷,無非是想激怒主子,好為他做主出氣。
可是朱由崧聽完一點(diǎn)也沒生氣,反而大笑起來,這下把李國輔給笑傻了,劉良佐如此對無視圣尊,褻瀆圣旨和欽差,皇上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朱由崧笑過之后道:“朕不是笑別的,是笑那倡平伯真會給朕長臉啊!放心吧,朕很快就會為你出氣的?!?
李國輔聽這話不解地看著朱由崧,但陛下又不像是在說氣話,他如入云中霧中,但也受寵若驚地謝了恩。
沒兩天,河南督師的盧九德傳來了五百裏加急文書,文書裏還夾裹著一封信,朱由崧展開一看,折子裏面說的是他們抓住了一個叫龐紀(jì)的人,看他鬼鬼祟祟的,經(jīng)過審問并搜身,從他身上搜出一封信,此信竟然是劉良佐寫給韃子的聯(lián)絡(luò)信,因茲事體大,盧九德等人不敢擅自作主,特差人來請旨朱由崧如何處置。
“這就是了。”朱由崧又看了那封出于劉良佐之手的信笑了,對身邊躬身伺候的李國輔道,“這不,為你出氣的機(jī)會來了。”說著,把這份加急公文和書信遞給了李國輔。
李國輔不明裏面寫的是什么,拿過來仔細(xì)觀看,然后憤然道:“花馬劉竟然明目張膽地勾結(jié)韃子,這就是造反呀,可惜陛下還這么器重他,真是可殺不可留!”
“嗯。朕這就取他的腦袋。”朱由崧說著命人取來文房四寶,李國輔磨墨伺候,朱由崧提筆在手刷刷點(diǎn)點(diǎn),筆走龍蛇,在這份公文上寫下幾個字:“將計(jì)就計(jì),誘賊南下。”
寫好之后,將墨跡吹干,用上玉璽,用火錫封好讓李國輔轉(zhuǎn)交給河南來的官差。
到現(xiàn)在,李國輔似乎明白了朱由崧心思,暗道,我說陛下怎么不著急呢,原來這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將計(jì)就計(jì),誘賊南下,陛下這是把劉良佐放近了往死裏整呀!
帝王之心深似海,陛下為劉良佐劃這個圈可不小,但不知他跳不跳,倘能抓住此賊,咱家非得抽他一百鞭不可,竟然用女人羞辱咱家,害得連陛下笑自己都笑出了聲。
這時,奉旨出使淮安的欽差安林也回到南京。因他路途較遠(yuǎn),因此他比李國輔遲了幾天,他見朱由崧交旨時奏報,劉澤清病了,臥床不起,短時間內(nèi)出不了兵,特向皇上乞罪。
安林奏完之后,還逞上了一封劉澤清親筆擬寫的折子,朱由崧接過來掃了幾眼,果然跟安林所言相符。
朱由崧冷笑兩聲,把折子摔地上了,冷笑連連:“東平伯病得真是時候呀,記得皇兄在位時,北都吃緊,令他率兵勤王,那時他就病了,現(xiàn)在朕讓他出兵山東,旨意一到他又病了。病了好哇,等倡平伯這邊的事完了,朕挑幾名御醫(yī)再好好探望他,先讓他病著吧!”
安林此時似乎也明白了,朱由崧這兩道旨意絕不止是讓兩鎮(zhèn)軍閥出兵殺韃子那么簡單,有更深次的用意,相互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誰也不敢多言,因?yàn)槎嗣靼籽矍斑@位主子,用深不可測來形容一點(diǎn)也不為過,伺候時必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倘若管不住自己的嘴,說不定什么時候朝讚周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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