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忠瞠目結舌,指著李琮“你”了半天,驚懼之下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要論平時,鄭忠也是殺人不眨眼的,在昭陽公主眼前卑躬屈膝幾天,那必定是要在日后找回場子的。
他料定計劃萬全,不會有失,卻沒想到使團未能中計,李琮的彎刀又卡在他脖子上,一時之間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應對。
李琮如惡鬼修羅般逼近鄭忠,臉上卻仍帶著優雅的笑意。
“鄭向導是不是很好奇為什么本殿沒有中招?”
鄭忠還欲裝傻,說:“公主,仆是來救你的呀!蒲昌海素有強盜,使團馱運財物眾多,估摸著是早就叫人給盯上了……”
“鄭向導不必拖延時間,本殿早就派人跟在你身后,你的人前腳剛來攻打使團,本殿的人后腳就把那些娘子救出來了。”
李琮笑了一下,說:“這時候她們該是要回來了?!?
鄭忠被李琮毫不掩飾的殺氣震懾住,他腦海里只有兩個念頭,一個是完了,干了這么多年缺德事,大風大浪都過了,卻栽在他最看不起的女人手里,還有一個念頭就是,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他就算死,也想要死個明白!
李琮看出了他的疑惑,說:“鄭向導是不是很好奇,好奇蒲昌海的水怎么不管用了?好奇使團上下喝了那毒水后怎么還活動自如?”
真是好狠辣的毒計。
鄭忠本只是個胡商,常年往來于大唐西域兩地之間,春夏秋冬,東奔西走,忙來忙去卻只能掙一點銀錢。
后來,他開始做販人生意。
一開始是什么人都賣的,既賣貌美的女人,也賣瘦弱的少男,既賣畸形的胡人,也賣文弱的漢人。
再后來,鄭忠發現漢女是最好拐的,在街上瞧準一個,上去說這是他與人私奔的妻,是他出逃家外的妾,是偷了府中東西畏罪潛逃的奴婢,不管那被抓住的女人如何掙扎和辯解,路人也不會管一個男人的家務事。
有時候,甚至還會幫他一起制服這不聽話的女人呢。
漸漸地,鄭忠聚集的人手越來越多,做的販人生意越來越大,在唐國與西域諸國中間的叁不管地帶日益猖獗。
鄭忠的拐賣事業發展得如火如荼,可他遇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拐來的人太多了,不好控制。
林大林二兩兄弟為他獻上一種產自疏勒國的致幻草,鄭忠派出人手,將風景秀麗卻常年荒置的蒲昌海據為己有,更是在蒲昌海外遍植致幻草,久而久之,連蒲昌海里的水都沾上了毒性。
“鄭向導,你種迷幻草的法子很聰明,也很管用,可你實在是太貪心,你犯的罪過實在是太深了?!?
他到底拐過多少女人?用過多少次叫人失去抵抗力氣的藥草?到底是多么深沉的罪惡,才會將這一片得天獨厚的蔚藍,變成由眼淚、鎖鏈和絕望組成的無間地獄呢?
聽完李琮說烏云騅不肯吃蒲昌海附近的馬草之時,鄭忠笑得連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什么?我一世梟雄,最后竟是敗在一匹馬上?”
李琮手起刀落,圓滾滾的頭顱應聲掉在地面,噴涌的鮮血濺滿她的彎刀。她一腳踩在鄭忠的頭上,那顆腦袋不再滾動,兩只眼睛睜得很大,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這么死了。
她知道鄭忠是聽不見她說話的了,可李琮還是諷刺地說:“憑你也配與本殿的烏云騅相比?”
李琮在帳中靜靜地等了一會兒,她掀開帳簾,將鄭忠的頭掛在門前。在她的屬下忙完向她通稟之前,她盯著那顆腦袋想了很多事。
她想起上一個被她割掉頭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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