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點頭。
“趕緊把人放出來罷。”青年人扶額，“……這個法陣你用了幾千年，還沒用夠？”
“用著順手，當(dāng)然一直用。”少女道，“不急。你方才的意思是，并不看好她的未來？”
青年人聞言默了一瞬，才慢慢道：“頂尖的天資，也是頂級的氣性。
“能成長起來當(dāng)然好，我怕的是……過剛易折。
“我給她主峰的令牌，讓其在各峰之間行走，除卻其他考量，也是希望她能多見些人，圓融一些。”
少女註視青年人：“你真慈祥。”
青年人哭笑不得：“趕緊把人放出來罷。”
少女說：“你自己看看罷。我以為，宗主你對我們這位小長老的認(rèn)識有一點偏差。”
青年人：？
他將一絲神識滲入幻陣。
他知道這個法陣的厲害。
幻陣之初，會蒙蔽掉一個人的所有記憶，以令其失去以往的經(jīng)驗和參考，回到羸弱的幼年，無法抵抗幻陣的安排。
將人放在舒適無憂的環(huán)境中長大——令其一朝失去所有親人。
拜師宗門，師友和睦——接著宗門被屠戮。
立志報仇——卻被人廢掉卓越的天資。
……
越到后期，越是做什么都不順，親朋散盡、孑然一身，被陣中所謂的命運裹挾著前行。
最終要么大徹大悟。
要么被仇恨蒙蔽心智，失去自我。
要么自暴自棄，渾渾噩噩。
——所謂在逆境中照見本性。
……
片刻，青年人疑惑地詢問身邊的少女：“這幻陣真的是我經(jīng)歷過的那個？”
可是她看上去一點都不慘啊。
少女雙手負(fù)在胸前：“你從頭看起。”
青年人看向幻陣中的第一個節(jié)點。
仇家上門，屠戮滿門——被上上下下四十多層法陣的擋住，很快被已經(jīng)是修真者的一家人反殺。
雖然修為都不高吧，但確實是修真者。
法陣的品階也不高，但確實有四十多層，扛住凡人是夠了。
青年人：？
青年人再往前，從女孩出世看起——就是一個尋常的小女孩，出生在凡人的小鎮(zhèn)，不存在任何記憶。
小女孩長到五歲，聰明漂亮有禮貌有主見，家人都很喜歡她。
也很正常，他當(dāng)初也是這樣。
但一切在女孩五歲那年發(fā)生了變化。
“我們家和人有仇？”
女孩貓也不逗了，草也不拔了，打聽過仇人的消息之后，利落地從祠堂裏面扒拉出一本修真典籍。
而這本典籍，原該是小女孩滿門被滅后，在祠堂的夾縫裏面發(fā)現(xiàn)，從而踏上修真之路的。
——天知道她怎么找到的。
“我認(rèn)為大家應(yīng)該開始修煉。”小女孩對家人們說，“仇人家裏比我們有錢，養(yǎng)的打手比我們多；只是現(xiàn)在他們在內(nèi)斗，暫時騰不開手來，一旦決出勝負(fù)，第一個就會拿我們家開刀。
“史書上說，一個國家內(nèi)斗一旦終止，第一時間便是伐外，一則轉(zhuǎn)移視線，二來樹立威信；家族斗爭也是如此。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幻陣的運行有一定規(guī)則，不能平白無故改變一些人的性格，否則，便會讓陣中修士發(fā)現(xiàn)不對勁，從而破陣而出。
從一開始，女孩的家人們便是善良、開明的。
他們對小女孩尊重、愛護(hù)且百依百順。
——美好的事物毀滅起來，更讓人痛徹心扉，不是嗎？
所以在女孩這么說了之后，家人們依然善良、開明，十分重視她的建議，認(rèn)真思考其中的可行性。
——于是一家人開始研討典籍。
這個家族變成了修真之家。
“大家的實力不夠，敵人偷襲的話，容易措手不及。我聽說，修真界的法陣可以抵御外界入侵。”小女孩說。
于是家中重金購入法陣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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