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星夜瞇起眼睛，抬手撥開發(fā)絲，“行啊。”
頭也不回地彎身鉆進(jìn)駕駛座，徐嘉儀也跟著進(jìn)來，夾煙的手還留在窗外。
“你剛才是不是多少有點，不給老楊面子了？”
指尖輕撣，半截?zé)熁叶堵洹?
“剛才在山下，聽見說是你要來，就非不肯上來，要在底下等著帶你。”
“還說什么‘叫人去你家接你’呢，我看分明就是他自己想去。”
於星夜才不在意這些，等她抽完這支的間隙，隨口問道:
“你們今天下午怎么全都沒去上課嗎？人湊這么齊？”
瘦小的后視鏡里擠了七八輛車，排著隊都在發(fā)動機(jī)的轟響聲中躍躍欲試。
徐嘉儀好玩兒似的，曲起一截手指，敲在頰邊練習(xí)吐煙圈，見怪不怪地答:
“你不是更加沒上課，直接人都跑沒影兒了。”
“有點情況嘛，我家里有個妹妹，突然來美國了，就去吃了個飯。”
“這不是吃完就立馬回來了。”
徐嘉儀明顯不信，切一聲，指尖的橙色光點彈甩出去，邊系安全帶邊斜眼看人:
“真不是跟你那警察哥哥玩兒去了？”
得，本來還惦記著著關(guān)心關(guān)心徐嘉儀跟男嘉賓的后續(xù)，這下反倒她被搶了先。
而且自打正面見過瑞德之后，徐嘉儀就不再像之前那樣管人叫“小警察”了，改成了“警察哥哥”。
依舊是簡單粗暴地貼標(biāo)簽式稱呼，但似乎也足夠說明態(tài)度轉(zhuǎn)變。
但於星夜還真沒法反駁，畢竟請假這兩天，她的確大部分時間都是跟瑞德待在一起。
車窗關(guān)死，踩下油門，電話又開始震。
倒成了送上門來的證據(jù)。
壓著彎的一段下坡路，於星夜還有點開不慣雙離合，正好支使徐嘉儀替她開免提接起，“喏，就她，聽聽？”
然而於明月執(zhí)著地連撥兩通電話，可不是為了證明自己確實存在的。
“姐姐你安全到家了嗎？”
甜膩的嗓音剛一傳出來，於星夜還沒說什么呢，徐嘉儀就先被齁到呲牙咧嘴，連雙下巴都要擠出來了。
好像在手里抓了什么臟東西的架勢，手臂也打直了伸得老遠(yuǎn)。
於星夜余光瞥見她這幅樣子，覺得有點好笑，對著電話波瀾不驚地回:
“嗯，到了，有什么事嗎？”
“姐姐，你的學(xué)業(yè)是不是很忙呀？我這樣會不會打擾到你？”
在沒理由地討厭一個人這件事上，好朋友不光跟自己同一立場，甚至沖鋒在前，反應(yīng)比她本人還劇烈，於星夜心里那點不耐煩已經(jīng)被微妙地平衡掉了。
她甚至還能有說有笑地接著回:“還好吧，為什么這么問？”
“就是，我那會不是跟爸爸打電話嘛，問他暑假結(jié)束可不可以我們兩個一起回國，這樣飛機(jī)上也能有個伴呀。結(jié)果爸爸居然說叫我不要胡鬧，我看他才是胡鬧吧——黎阿姨現(xiàn)在懷著孕，姐姐肯定是要回去陪一陪的呀——被爸爸說得，就好像學(xué)業(yè)還能重要過媽媽一樣。”
“姐姐你也是真的太乖太聽話了，要是換做我，大概連暑假都等不及的。”
於星夜臉上的笑徹底僵住，耳朵也像生了蚜蟲病害的欒樹樹干滴落的黏液堵死，糊出一層油脂般粘膩的中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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