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帽團在稻香村一起擺過攤的,是中立玩家。
“把他覆活吧!”
一只大手擱在玉瓏的肩頭,她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火王炎火紅色短發,以及他那張頗為嚴肅俊朗的臉,他下線失蹤已是許多時日,如今,終于出現,玉瓏看著他,雙目清澈,緩緩搖頭,面無表情的保持沈默。
火王炎嘆息,抬手,如以往般,揉了揉玉瓏的發頂,英俊的面容上帶著不可名狀的疼痛,說服道“你還那么小,分不清是非善惡,聽哥哥的話。”
“我不要!”玉瓏倒退了一步,躲開火王炎揉著她發頂的手,倔強的看著他,淚流滿面,說道,“我心中自有一桿秤,用來衡量是非標準的秤,他不遵循游戲規則,不出城,便要被屠殺!”
“誰定的什么游戲規則?”火王炎帶著一絲怒焰,看著已經日漸魔化的玉瓏,竭力將正常的是非善惡灌輸進玉瓏的腦海裏,“這都是一些無辜的人,沒有加入任何幫派,僅僅只是因為你的一時之氣,便要屠殺一整座城的人?”
“我定的!我便遵循自己的游戲規則。”
玉瓏轉身,藍色繡靴,一步步離開地上的那具尸體,毫不留戀的大步往前走,她一片真心,從不信會敵不過區區立場,當時那種情況,按照正常人的觀念,也只有她死,才能停下“天罰”,用以平息主神之怒。
161不離不棄
可“天罰”并不是沖著她來,她雖懂火王炎是出自好心,死一次,總比被那不知恐怖后果的“天罰”擊中的好,可直入心口的薄刀,到底讓她冷了心。
這世間,怕只有漠尊這種瘋子才會不管她是正是邪,是仙是魔,她要破城,他便投訴“天罰”,百般手段用盡,也要助紂為虐了,一路沈默向前,玉瓏并不解釋她一開始說的“破城”,與漠尊執行的“屠城”,其實有著根本上的區別,事已至此,漠尊做的一切,都是她做的,這罪孽與漠尊的情,她一并承下……
遂,玉瓏大笑,清冷街道,鋪著紅艷艷的血水,現今城外,已是集結幾億官府陣營玩家,漠尊雖帶兵霸住了長安主城,卻不是一個結束,而是一個開始,她昂天,陽光撲滿她稚嫩冷凝的小臉,殺伐決斷的揚聲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就是我定的游戲規則!”
看著她干凈的藍白色身影漸行漸遠,火王炎喃喃自語的回味著玉瓏留下的那句“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才多少時日,這女孩兒竟魔化得這樣厲害?這便是,跟在漠尊身邊的變化嗎?
火王炎上前,想追上玉瓏,腳步剛踏入一灘血水,前方,自街道拐角便走出一長發飛揚的黑甲男人,帶著無與倫比的嗜血氣勢,提著正在滴血的黑筆,一步步往火王炎而來。
和熙的陽光下,如同煉獄般血腥的街道中,玉瓏瘦小的身子與漠尊擦肩而過,她的白衣上,血漬猶存,交錯的身子,卻是她主動勾住漠尊戴著鎧甲手套的手指。她拉著他,于是他頓足,側身,深青色雙眸,沈默的看著玉瓏精致的側臉,等她解釋,為何至今還要維護火王炎。
玉瓏側頭一笑,血腥煉獄中,雙眸依舊清澈,如亂世中一朵潔凈綻放的蓮花。笑的了無塵煙,道,“官府陣營玩家最遲今晚便會攻城。我們守不住,速撤!”
守不住,與殺火王炎,完全兩碼事,漠尊狹長而好看的雙眸中冒著深沈怒火。凌亂的長發鋪在他黑色鎧甲上,還沾著許多凝固血跡,剛要甩開玉瓏的手,她抬手,細瘦手指滿是血污,輕拂漠尊同樣血跡斑駁的俊美容顏。那臉上,自耳側劃下一道血肉翻卷的刀痕,橫過左邊臉側。直達下顎,觸目驚心,他卻毫不在意。
玉瓏嘆息,這樣潔癖的男人,如此狼狽。全是為她,細瘦手指輕拂在漠尊臉上。那沾滿血污的手指藍光閃爍,《觀音訣》施放卻是無用,想來已然造成內傷效果,她眨眼,有淚滴落,哽咽道,
“漠尊,你若不離,我定不棄……”
不離不棄,與愛情無關,只是因為漠尊此人,玉瓏竟生出一絲希冀,如此瘋魔的男人,他若不與她為敵,她必不會棄他而去。
只因玉瓏這一句,漠尊深青眸色漸散,重覆墨黑,或許,玉瓏對他的感情并非他所要的那一種,可此時,這已完全不再重要,他低頭,抬起虎口震裂的修長手指,手套不知在何處廝殺時遺落,掛在手臂上的護手也是破損不堪,緩緩拭去玉瓏臉上的淚,將她拉入懷中,在這兵荒馬亂中,緊緊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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