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秋天十分短暫，冬天來得急促，南方的雪不成氣候，薄薄了鋪了地面一層，車輪碾過去就不見了。
還是之前宴請捐贈者的餐廳，燈火燦爛的市中心高樓下面，低矮的民國建筑顯得黑黢黢。
兩個人從車上下來，夏溫推了推沈雪嶼，白嫩的手指戳在黑色大衣上面非常明顯。
沈雪嶼握住軟軟的手指：“不一起進去嗎？”
夏溫搖頭：“一起進去感覺你怪怪的。”
開席的時間是確定的，大家都會在某個時間段過來，真是一起進來，也沒有人會在意，頂多說一句真巧。
但是有的人就是會心虛。
沈雪嶼低頭看了她一眼，雖然知道不必要這樣，但是她還是順從地往電梯口先走了幾步。
走幾步之后回過頭來：“你認得方向吧？”
夏溫睨她：“我是主辦方！”
大概十分鐘后，停車場又來了一批人，一伙人朝著電梯走過去，夏溫擠在人群中上去了。
沈雪嶼的位置在主桌，她則是坐在角落裏，屬于工作人員的席位，席卡還是她們之前布置好的。
暖氣開得很足的包間裏，所有人都湊在一起有說有笑，夏溫這群今年新進的員工免不了被拉著到處走走，名義上是認識認識人。
端起酒杯跟著主任到處走的時候，她心裏特別期待熬成老資歷的員工。
這是整個餐廳裏最大的包廂，可以容納上百人，來的人不算特別多。人群中，主任和何雯沖在前面，夏溫跟在后面。
推杯換盞的時候，夏溫朝主桌的方向看了看，她站著視野稍微開闊些。
很輕松地就和沈雪嶼眼神碰到了一起。她身邊的人好像在和她攀談，視線交錯而過。
夏溫想起了之前在這裏和沈雪嶼的相見，多年后的重逢，心理建設做了幾萬遍，當時也堅信自己可以做到打招呼時的云淡風輕。
腦海裏的思緒很快被熱鬧的場面給打斷，夏溫端起酒杯笑呵呵地抿了一小口，沒有咽下去。
敬到主桌的時候，喝得有點上頭的主任似乎是失憶了一般，將上次見面的客套話又搬了出來。
“夏溫快過來見見沈老師，你手裏的東西就是她外婆捐贈的。”
她其實很想提醒主任，這個話之前就說過了，但是她也懂得作為領導只是需要一些場面上的客套話罷了，有時候說過的話用起來更順手。
何雯在旁邊推波助瀾，夏溫沒有辦法，硬著頭皮走上去，舉起酒杯，傻楞楞就要敬酒。
沈雪嶼已經站了起來，手裏的茶放在桌面上，沒有動。
敬酒的規矩都是對方隨意，夏溫在旁邊的眼光中正準備喝下去，手裏的酒杯卻不見了。
沈雪嶼拿過夏溫的酒杯：“小姑娘不會喝，我代她喝了。”
仰頭，高腳杯裏的小半杯酒瞬間就空了。
在場的人都沒有料到事情的走向，一時間都有點楞，主桌上幾個人都鼓掌說“酒量好”。
主任和何雯都有些猶疑，特別是何雯看夏溫的眼神都不對了，夏溫拿回酒杯，臉上不動聲色，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雖然心裏還是兵荒馬亂了一把，畢竟她也想不到沈雪嶼會突然來這樣一下。
有點不像她的做事風格。
眾人都往其他地方走，夏溫趁著大家不註意的時候眼神警告了一下沈雪嶼。
收回目光的時候正巧和王蔓的視線交匯。
王蔓咬著牙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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