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蠻不講理的言語,分明是方才周氏話中意思,想不到元老夫人又理直氣壯的說出來,自然是充滿了諷刺的味道。
旁人聽了,自然忽而覺得周氏方才言語好生可笑。
周氏卻氣瘋了,惱怒無比嚷道:“你們元家好大的膽子,如今張狂,竟然是連外戚都沒放在眼裏了。我瞧如今,更沒將皇后娘娘放在心上。這一伸手,打的是皇后娘娘的臉!”
說到了這兒,周氏又將周皇后給抬出來。
可旁人聽了,覺得周氏說得,還是有那么一份道理的。
打狗還要看主人,元老夫人對周氏動粗,自然也是拂了皇后娘娘的金面。
元老夫人素來是個穩(wěn)妥的人,如今居然鬧出這般出格的舉動,可實在是有些吃驚。
瞧來傳聞中一些話兒,竟似是真的。元老夫人竟似格外寵愛元月砂這個南府郡的旁支女,將她當(dāng)做心肝兒肉一般。
周氏要撲過來,不但元家婢女?dāng)r著,就是周家婢女也是攔著。
這兩個都是京中女眷之中尊貴的人物,也都有封好誥命,若是撕打扭打,宛如村婦一般,只怕明天兩家人的臉都丟了個干凈。
而元老夫人眉宇間蘊含淡淡的諷刺,竟似有些個漠然,竟好似方才無禮打人的并不是她。配上一邊周氏的鬧騰,元老夫人也說得上是風(fēng)度沈穩(wěn)了。
她張口道:“瞧如今這樣兒,范夫人定然也是沒想到我為何動手,定然也是沒想到自己有什么錯了。既是如此,我兩家人也無妨將話說開。免得范夫人竟似心裏不通透,竟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蕊娘有孕,和唐文藻做在一處。正因月砂是旁支女,我元家也不敢計較此事??赡慵曳度锬?,居然唆使何氏來鬧,欲圖悔婚,還口口聲聲說是月砂攀了高枝兒。你范家要臉,我元家臉面便算不上?”
周氏聽到元老夫人提及那范蕊娘三字,一股子酸楚之意沖心,頓時不覺跳將起來:“你元家還敢提蕊娘!我那可憐的兒?!?
元老夫人冷冷說道:“也是她自己不要臉。這世上但凡清清白白,守貞自持的好姑娘,誰都不會同情她。”
周氏被元老夫人一番話鬧得頭暈眼花。正如元老夫人說的那樣,她平素是極和藹待人,連句重話都不會說的。
可如今元老夫人偏生這樣子說了。
周氏淚若雨下:“我蕊娘都已經(jīng)死了,你們元家咄咄逼人,還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
她淚水漣漣,企圖博人同情。畢竟說到講理,周氏本是講不過的。
“范夫人的淚水還是收一收,你莫非忘了蕊娘死的那天事情?是誰到了元家耀武揚威,張口罵人伸手摔茶?你那周家族丁周柏青是什么樣子混賬,滿京城都知道,難道范夫人心中沒數(shù)?這樣子一個放浪子,你卻逼著元家將月砂嫁給他,威逼利誘,什么招數(shù)都用上。你周氏嬌娥好大的口氣,張口便許我家老爺一個三公之位,張口就說能說服周皇后將貞敏公主嫁給我元家嫡長孫。那日在元家家裏,你家奴欲圖動粗抓人,若非莫公子阻止,只怕這龍胤京城之地,元家府邸之內(nèi),就有你范夫人硬搶民女之事?!?
周氏氣得渾身發(fā)抖:“你,你——”
元老夫人雖隱去元月砂婢女打人之事,卻句句真實。
可周氏心忖,縱然是真實,這元老夫人又怎么能說出來。
她又怎么敢說出來。
周氏欲圖發(fā)狠,可想到自己曾經(jīng)說的話兒,卻也是一陣子的心驚肉跳。
尤其是貞敏公主婚事,她是夸了口,可這話如何能扯在明面。
周氏氣得淚水盈盈:“你,你胡言亂語,污蔑于我?!?
“范夫人那日當(dāng)真元家滿門女眷,夸的???,耍的威風(fēng),如今怎么不敢認(rèn)了?你道我冤枉你,難道元家滿門都冤枉你。那日廳中坐著的夫人小姐,站著的丫鬟婢女,個個眼睛瞧著耳朵聽著。舉頭三尺有神明,我說話句句不虧心。只不過我這個元老夫人以和為貴,故而隱忍此事??赡阒芗疫瓦捅迫耍儽炯訁枴=袢漳阒芗野⒋驹在E陷害,證據(jù)確鑿,又害月砂一次。此事既然水落石出,又讓皇后處置,原本也是罷了??赡惴斗蛉巳圆灰啦火?,平地生風(fēng),將月砂欺辱成這般樣子了,還硬指月砂品行不佳?!?
元老夫人森森然:“月砂雖然是個旁支女,可都到如此地步,我這個元家當(dāng)家主母若還隱忍不言,只怕以后滿京城的人都覺得我元家女兒可欺!”
周氏也算是尖酸刁蠻多年,如今卻被人當(dāng)眾撕破臉皮,又因為元老夫人句句鋒銳,擲地有聲,一時竟也是想不起駁她的話兒。
那氣場生生被元老夫人壓了一籌。
周氏隨意一望,卻瞧見了一張張飽含玩味的面孔。
這些京中嬌娘,在這兒只當(dāng)是看戲。
而自己卻是戲臺上的戲子,供人取樂,看個笑話。
周氏額頭的青筋突突的跳,她原本便有那燥熱之癥,動不得氣。
此刻心血涌動,胸口一片熱潮。
元老夫人說完了這些話兒,眉宇間竟似掠過了一縷快意,卻也是一閃而沒。
她伸出手,淡淡的說道:“月砂,扶著老身去休息啊?!?
元月砂輕輕的嗯了一聲,乖巧的扶住了元老夫人。她輕輕的抬起了精致的小臉,那臉蛋之上也是浮起了恰到好處的感激之色。
而在別人眼裏,元月砂就是元老夫人身邊溫順的貓兒,是溫良無害的。
而到了廂房歇息,元月砂扶著,喜嬤嬤也送上安神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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