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鐵牛面上看似憨厚的笑容，我有種覺得田豫像是落入了他的算計，就像是先前田鵠用言語激陳鐵牛一般。

軍中豈會少馬？況且作為先鋒的我們，清一**都是騎兵，不過片刻功**，已有人將馬牽了出來。“白馬義群”那邊所牽的自是一匹白馬無疑，而我們這邊所牽出的只是一匹普通的黃棕馬，和“白馬義從”的白馬比起來，自是寒磣不少。聞得兩聲馬鳴長廝，兩人各自登上了自己戰(zhàn)馬，登上戰(zhàn)馬的陳鐵牛看了田豫座下看上去稍現(xiàn)瘦弱、矮小的黃棕馬，忍不住提醒了田豫一句，道：“田兄，我看你座下之馬，實非上等馬匹，若是田兄同意，我看我自我們‘白馬義從’中挑得一匹上等馬匹給田兄，這樣一來也……”

不等陳鐵牛說完，田豫揚起了手，一口打斷道：“多謝陳兄好意，田某心領(lǐng)了！只意此馬跟著田豫的時意也不算短了，田某實不忍心棄之。再說了，不是有句話說得好么？‘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騮騮’，此馬是優(yōu)是劣，并非單靠陳兄幾句就定的。”田豫這席話有些語帶雙關(guān)，陳鐵牛如何聽不出來。

陳鐵牛好似被田豫幾句話激起了好勝之心，贊了句“好個‘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騮騮’”，接著道：“看來子龍先鋒手下**兵中果真是臥虎藏龍，就連所養(yǎng)之馬這是這般，平時聲名不顯，卻是不出世的良駒。”陳鐵牛說這幾句話明顯多了幾分恭敬之**，這幾句話也和田豫所言一樣，同是語帶雙關(guān)。

田豫笑了笑，不再多言，只是向陳鐵牛做了個“請”的**勢。陳鐵牛也不客氣，勒住韁繩，座下白馬前蹄高高揚起，原地打了幾個轉(zhuǎn)。趁著這會兒功**，場中所有人已經(jīng)是讓出好大塊空地來，足夠兩人馬上馳騁了。陳鐵牛一拍馬背，見著他座下白馬放開四蹄，如風(fēng)馳電掣般飛奔起來，先是在空地上騮了兩圈，想來陳鐵牛定是想借此機會找著一下馬背上的感覺。果然，兩圈騮下來，陳鐵牛已是取下背上背著的弓箭。

“弓箭在手，天下我有”。這是我軍中的一句俗話。既已婚找著馬上感覺的陳鐵牛，顯然不愿錯失如此良機，背上取出一支羽箭，方才搭箭彎弓，已引得一片哄然叫好。

陳鐵牛事先鎖定住目標(biāo)，這似已馬為他的習(xí)慣，眼睛瞇起間，倒也不似第一次那般決不看上手中弓箭一眼，時不時眼睛往盯向手中弓箭，看來他是在測算手中弓箭和箭靶間的距離。由此可見得，這馬上弓箭的確比平地上**箭難上不只是一倍。陳鐵牛突然**角閃過一絲不為人察覺的微笑，我猛地心地一跳，仿佛也有著的種福至心靈的感覺，超強的第六感告訴我：此箭必中靶無疑。

“嗖”的一聲響，羽箭脫弦而去，自漆黑的**空中劃過一道絢麗的弧線。聽得“滋”地一聲悶響，這聲音在熟悉不過，正是羽箭中靶過后發(fā)出的沉悶聲響。全場一陳哄鳴，所有“白馬義從”拍掌也陳鐵牛喝起彩來。此箭不當(dāng)是簡單中靶，更是幾近完**地**中靶心，難怪在場所有“白馬義從”會如此激動。

不只是“白馬義從”，看著手下**兵個個發(fā)光的眼神，就知道在場諸人對陳鐵牛**出的這箭甚感滿意的。不過是基于彼此敵對的立場關(guān)系，才沒有為他加油喝彩。我不**暗皺了皺眉，心中琢磨著我們這般表現(xiàn)是不是顯得過于小家子氣了。還在思忖間，聞得一聲“好”，放眼望去，這個“好”字正是出自場中田豫口中。

陳鐵牛雙腿控馬，伏身在馬背上，搭箭彎弓已是準(zhǔn)備就緒。這第兩箭尚未**出，又引得一陣叫好，光是他在馬背上擺出如此高難度的**勢，也非普通兵士可以做到。這般控馬，如非有著幾年的馬上功**，你就是連想也修想，更不用說這樣一邊控馬，一邊**箭了。第二箭破空，絕塵而去。

同樣是福至心靈的感覺，我第六感再次告訴我：這箭雖會中靶，但絕對不會**中靶心。

“滋”同樣是中靶的聲響，卻自陳鐵牛眼中看出一絲失望，這卻似影響不到在場諸人的熱情，叫好之聲好像從頭至尾就沒停下來過，雖然這箭不盡如人意，可這一箭的難度比起先前一箭又大了不少。“好！”這次是我?guī)ь^叫了起來，我手下**兵紛紛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我，似乎都在奇怪我為何給敵方加油打氣起來。

我回頭瞪了眾人一眼，面**卻是放緩開來，笑道：“不過一場比試而已，不管輸贏如何，且不可失了氣度。”停了半晌，又接過，“好就是好，若是不好也不會叫好！”給我如此一說，我們這邊的人倒是漸漸放棄了成見。陳鐵牛拉下來的幾箭一旦有不俗表現(xiàn)，我們這邊也是絲毫不吝嗇地為他鼓掌喝彩。

陳鐵牛接連**出五箭，雖然其中只有三箭中了靶心，但是再馬上**箭能做到這點已屬是難能可貴了。想到此**，我又不**想起田疇同我說過的“異族中個個精于騎**”，他們能做到這點的只怕為數(shù)不算少數(shù)，在塞外常年同他們**手的我自然是清楚這點。我同時又想起田疇曾道過的，“如能聚集這樣精于騎**的十萬鐵騎，天下間又有何人能抵擋？”一時間，我**忍不住**了口涼氣。

“子龍！”公孫傳令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我身旁，開玩笑提醒道：“不知想何時想得如此出神？該不是想未過門的媳**了吧？”沒想到平時看上去拘謹(jǐn)嚴(yán)厲的公孫傳令也有如此可**的一面，從他面上看上去，仿佛他心情不錯。不過，對于他開的玩笑話，我卻是不敢接**，只有用沉默來應(yīng)對。

“子龍，真有你的！你簡單幾句話像是把兩邊的心結(jié)都打開了。”我心下還思量著這公孫傳令何時變得如此多話起來，順著他的眼睛望去，發(fā)現(xiàn)此刻已是輪到田豫上場。好像是鑒于剛才我們?yōu)殛愯F牛鼓氣加油，這會田豫方一上場，“白馬義從”這邊誰都不吝嗇掌聲和**呼之聲。看來公孫傳令說得果真沒錯，這場看似誰都不服誰的無奈比試，倒把我們**兵和他們那幫子“白馬義從”的關(guān)系拉近不少。

輪到田豫上場，我們自己人叫得是最起勁兒，看到手下人把兩只手都快拍爛了，可依舊不見有停下來的跡象。我暗自苦笑了一聲，心道：這回田二小子可算是出盡了風(fēng)頭，不論結(jié)果如何，光是眼下這番景象也足夠他樂一陣子的了。不過馬上又想到這般作風(fēng)應(yīng)該是田鵠才對，作為田二小子的田豫，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決計是不會做出如此失格的事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