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盡走在人行道的最內(nèi)側(cè)，一路朝北區(qū)前進(jìn)。雖然已經(jīng)有了‘旅行家之戒’，可以快速傳送至圣賽繆爾大教堂，但余盡依舊選擇了步行。

畢竟如果無論去哪都用傳送，那會讓他的生活失去很多樂趣，這不符合‘人’的定義。

當(dāng)余盡抵達(dá)圣賽繆爾教堂時，教堂的大祈禱廳內(nèi)已經(jīng)聚集了眾多的信徒。余盡依舊如以往一般，熟練的穿過大祈禱廳來到教堂的后方，找到了安東尼大主教。

“早上好，卷者閣下。”

安東尼大主教微微頷首向余盡打著招呼，他微笑道，“您是否已經(jīng)尋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桉？”

面對安東尼的詢問，余盡一點(diǎn)都不意外，卻只是坦然道：

“我不知道。”

這個回答讓安東尼微微一楞，似乎是陷入了思考，因?yàn)樗粫r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安東尼大主教。”

余盡也沒等安東尼接話，忽然問道，“女巫的魔藥準(zhǔn)備好了嗎？”

“是的。”

安東尼輕輕點(diǎn)頭，緩聲道，“一份女巫魔藥，還有一份卷者閣下所需的‘記錄官’魔藥，其所需的主材料黑夜教會都有，可以隨時配置。”

“但在此之前，我必須提醒您。”

安東尼頓了頓，接著補(bǔ)充道，“在古代，只有序列6才是中序列真正的起點(diǎn)。這不僅僅是實(shí)力的象征，更是瘋狂與危險的開始。卷者閣下您應(yīng)該知道，服食魔藥的過程會不可避免的累積瘋狂，累積失控。”

“在低序列，只要嚴(yán)格遵循扮演法完成魔藥的消化，就幾乎不會有任何失控的風(fēng)險。但這并不意味著瘋狂與失控的積累并不存在，從非凡者服食魔藥的那一刻開始，魔藥中殘留的精神影響就在與日俱增。”

“在低序列這些積累的‘影響’還很小，很少會有具體體現(xiàn)。但在晉升真正的中序列，也就是序列6時，這些失控的風(fēng)險就會初步涌現(xiàn)。所以即便是在完全消化魔藥后晉升，也依舊存在極大的失控風(fēng)險。”

“這也是為什么從序列5開始，每一次晉升都必須要有儀式的輔助。因?yàn)檫@些儀式能夠幫助非凡者，盡可能的降低失控的風(fēng)險。”

“所以我想要確認(rèn)一個問題，您在服食魔藥與消化魔藥的過程中，是否有任何的異常？比如說受魔藥殘留精神影響導(dǎo)致的性情大變，又或是可能會聽到的囈語？”

安東尼大主教的表情無比的嚴(yán)肅，顯然在他眼中即便是有扮演法，想要晉升序列6也是不保險的。

面對安東尼大主教的嚴(yán)肅詢問，余盡聳聳肩道：

“我想應(yīng)該沒有，不然我會知道。”

“這樣嗎？”

安東尼大主教嘆息了一聲，輕聲道，“卷者閣下，請稍等片刻，我這就為您調(diào)配魔藥。”

安東尼拉開抽屜，從裏面取出一個正方形的盒子。打開盒蓋，露出裏面裝著的東西——一個褶皺和凸起的半透明事物，看上去像是一個大腦。但它的大小只有正常人大腦大小的五分之一，并且顏色也并不粉嫩看，而是呈現(xiàn)出灰白色。

那是調(diào)配記錄官魔藥所需的主材料之一——完整的阿斯曼之腦。

安東尼快速且熟練的調(diào)配成‘記錄官’魔藥——一瓶泛著灰白顏色，看上去像是從從街邊的坑洼舀起的污水。而無論是安東尼還是余盡對此沒有什么猶豫，安東尼配置好的第一時間便將其遞給余盡，而余盡則是直接一口喝了下去。

讓那清涼滑膩的‘污水’感覺飛快充塞了他的口腔，接著滑過食道，滑入了胃裏。

然后，感覺來了！

余盡感覺自己的大腦在飛快膨脹，灰色的褶皺和凸起正瘋狂增加，而身體逐漸虛化，分解成一個個細(xì)胞。那些細(xì)胞帶著光暈，仿佛組成了一個圍繞大腦的‘門’。

這是以往都沒有過的體驗(yàn)，以往的魔藥從來不會有這種身體被撕裂重組的感覺。但即便如此，余盡也能清楚地意識到這一切都是錯覺——因?yàn)樗緵]有大腦，他只是一團(tuán)灰。

似乎是意識到這種改變沒什么影響，隱隱約約間余盡又聽到了古怪的囈語，但這非常飄渺，非常模湖，根本無從分辨具體的單詞。這聲音由遠(yuǎn)及近，像是變得越來越清晰，似乎是拼盡全力的試圖讓余盡聽清它所表達(dá)的含義。

這聲音就像是一道絲線，正從不可知的黑暗深處蔓延而出，帶著強(qiáng)烈的渴望試圖鉆入余盡的‘大腦’。余盡微微皺眉，想進(jìn)別人家卻連門都不會敲一下嗎？

眨眼間，一股微弱的火焰自‘精神世界’中升騰而起。

那絲線就如飛蛾撲火一般，消失在火焰之中，沒能造成任何影響。而幾乎是同時，大量純粹的知識回蕩在余盡的腦海裏，讓他明白該怎么使用‘記錄官’能力：

異變的‘大腦’重現(xiàn)目標(biāo)使用的非凡能力，然后驅(qū)使活化的部分細(xì)胞構(gòu)成相應(yīng)的符號、花紋和標(biāo)識，完成存儲。這就是“我來到，我看見，我記錄”，以精神為筆，以靈體為紙。這和佛爾思那本‘來曼諾的旅行筆記’的能力幾乎一致，但也不奇怪。畢竟那本筆記，原本就是以記錄官的非凡特性所制作。

但余盡卻不知為何眉頭微微皺起，雖然非凡者在得到晉升時，腦海中都會浮現(xiàn)出自己所在序列的對應(yīng)能力，這類似于那些超凡生物血脈中蘊(yùn)含的‘記憶傳承’。但那一縷試圖鉆入自己腦海中的‘絲線’，卻明顯不是記憶傳承的一部分。

按照安東尼大主教的說法，這也應(yīng)該是所謂的精神殘留，也是失控與危險的來源，但余盡并不覺得所謂的精神殘留能影響到自己！那不像是超凡生物時候殘留的靈性，更像是有什么人在主動的鉆入他的身體——用一種比較恰當(dāng)?shù)谋扔鳎啾M感覺是有人在奪舍。

安東尼見余盡睜開眼，笑著說道：

“看樣子，您適應(yīng)的很快。”

“抱歉，我在思考一些事情。”

余盡過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歉意回應(yīng)道。

安東尼微微一笑，擺擺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很快他又從抽屜裏取出一個盒子，裏面裝著兩份非凡材料，黑淵魔魚的血液和瑪瑙孔雀的蛋。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輔助材料，這些都是調(diào)配刺客途徑序列7女巫魔藥所需的非凡材料，只要將它們混入80ml純水中就能調(diào)配完成。

但安東尼卻并沒有急著調(diào)配魔藥，而是將盒子合上推向余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