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雅對這樣的結果絲毫不覺得意外，紫色在中國古代也是極為昂貴的染色，而且染料在絲綢的上色率才比較高，其余的布料難以達到好的效果，所以只適合貴族專用。比較漂亮的紅色和黑色染起來也工序也多，所以價錢會比較貴。藍色和青色可以通過種植藍草獲得，黃色染料的原料也很多種類，可以規模制造，所以價錢便宜。除了本源之色，很多很多美麗的顏色還要進行套染，對染匠的要求比較高，價錢自然也會比較貴。

對于古代織染歷史比較有了解的趙興雅，又是化學系的學生，能不能在古代憑著知識在織染界得到發展，挖掘出一條巨富之路呢？這個構想讓趙興雅眼前一亮，不管怎么艱難，她都想試一試。趙興雅打定這個主意之后更想出去見識一下，可惜她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又沒有什么人身自由，實際的操作真是頗為艱難。

趙興雅行動的第一步就是想進行一次簡單的試染實驗，自己動手染一次布料，贏得石頭家的支持。她請石頭娘幫忙收集各種布料的布頭子用于實驗，劉氏側夫人的織坊應該會有不少次品布料或者是布頭子，以石頭娘的交際能力應該不難交換到。另外要還要購買石臼，搗藥的石棒，過濾的紗布之類的處理原料工具，還要有陶缸，生石灰，染池之類的染色配料和輔助工具。想要實驗成功染料可不容易，就是當年魏紅華也是準備了一間大屋子放置這些東西，通過反覆實驗才能染出漂亮不易褪色的布，趙興雅就是在重新走母親的路，那些母親留下來的筆記在她的腦海中有深刻的印象。

古代染色用的染料，大都是以天然礦物或植物染料為主，天然染色中使用植物染料為最多，用途也最為普遍。植物的根莖葉果，鮮花、干花、花葉，水果的外皮、果實、果汁，及草本植物、中藥、茶葉等很多都可以用來染色。除此之外，還有礦物類染料，如朱砂、赭石、石青等。動物染料，如胭脂蟲，紫膠蟲、墨魚汁等。大自然的顏色只要能提煉出來用于給纖維上色就能成為染料，不過使用礦物原料有點風險，有些艷麗的礦物是有毒的。

石頭娘不知道趙興雅要那么多奇怪的東西干什么，不過這些東西也不是很貴重，她立刻答應了趙興雅明天去準備這些東西。此刻太陽落山了，石頭和草兒都帶著和伙伴們弄來的東西回家了，看到娘親準備了能餵飽他們的東西，不由地快樂起來。

在吃飯的時候，石頭爹又說出了一個好消息。爵爺那邊要做一批家俱，因為他的手藝比較好，府裏的管家跟主家的管家說了一聲，管家就同意他去幫忙，還說只要在那邊干一個月的活，便能夠抵消這邊三個月的大田勞作。

石頭娘聽到這個好消息也非常高興，她對石頭爹說到：“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爵爺的管家要大公子的奴隸干活就是一句話，能讓我們免三個月的勞役，管家這次可真大方?！?

石頭爹有些得意地說到：“那當然，管家就怕爵爺出面指責她，讓鐘家換掉她，她一再叮囑我好生為爵爺干活呢。我做的那些活計不累，每天晚間還可以抽空做些草鞋，又能再賺些錢。我悄悄打聽了一下，其實這次不是給府裏做家俱，是劉側夫人那邊要修理一批織機，還要新做一批架子，特意選了些好手。府裏的管家也是劉側夫人提拔的，她的活計讓我們這邊出力，真是好打算?！?

趙興雅聽到這個消息，眼珠子轉了轉就明白了這件事的意味，她對石頭爹說到：“石頭爹，你就算知道這件事是怎么回事也要裝作不知道。去了那邊干活，不要多嘴，要好好學手藝，爭取學會做織坊裏的用具。將來你的手藝傳給石頭哥，他也能過得好。這一個月，你要小心，不要和我們這邊的人說干活那邊的具體事情，將來你就明白，當一個月的啞巴是多么劃算。做完事情就趕緊回家做草鞋，家裏就等著你賺出過冬的糧食?！?

石頭爹聽雅兒講了這么一大通，臉上滿是詫異，石頭娘瞪了他一眼，說到：“雅兒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讓你埋頭苦干，多賺錢養活孩子們就對了?！?

石頭爹聽完這話就憨厚地笑了，本質上這個男人還是怕老婆，愛護這個家的，當天晚上他就借著月光做起了草鞋。石頭娘則悄悄去一趟劉氏的織坊，用今天縫好的兩雙草鞋換來了一些碎布。那些還當真是碎布，最大的一塊也就是能給五歲的小孩做一個鞋面子，好在品種不少，絲，絹絲，細麻，粗麻，葛布都有，還有一些趙興雅認不出來的布匹。

石頭娘看見趙興雅很滿意，心裏也很高興，她對趙興雅說到：“我做的草鞋，劉氏側夫人那邊的奴隸很喜歡，以后要是能再精細些，可以悄悄跟她們換不少東西。你是想用這些布頭子做小東西吧，要是能做得像那小被子面一樣，我們能換大塊的布頭出來做衣裳。”

趙興雅不能跟石頭娘解釋要做試驗的事情，很多事情要真的做成了一次才好公開，于是她對石頭娘說到：“我正在試著做一件事，做出來之后再跟你說別的，明天早上你什么都不要干，先去幫我買幾斤生石灰來，還有搗藥的石臼和攪棒最好能有兩套，幾塊厚實一些的廢皮子，各種顏色的彩線，幾個大點的陶罐，十個拳頭大的小瓦罐，一些白紙”

石頭娘實在不知道小姑娘要搞什么，她只能答應明天早上去準備這些。次日早上，石頭爹出去干活了，石頭娘也出去準備趙興雅要的東西去了。這樣的時候趙興雅也不能閑著，她一早上就給石頭兄妹和那些小孩說好了，她要上山去采山花。這可不是春游，是純粹的辣手摧花，趙興雅要從花朵中提取染料。

奴隸的孩子們只要能吃飽飯，對趙興雅是言聽計從。很快這些孩子就去山上尋找各種鮮艷的花朵了，山石榴的花朵最艷麗，如果能染出這樣顏色的布，一定能讓當代的女子瘋狂。杜鵑的顏色也好，只是不夠鮮亮，還有一些山梔子可以制成黃色的染料，至于其他的野花，不管什么，只要顏色夠漂亮，采來就好。

山間還有一種叫山藍的植物，它也是藍草的一種，可以提煉出藍色和青色的染料。藍草的品種比較多，制出的染料色差也跨度大，濃淡之間層次豐富。趙興雅就是要采集山藍的葉子，在其中提煉出青藍兩色。好在一片山上的藍草品種多達三種，趙興雅教會了石頭兄妹辨別，他們也開始幫忙了。

這大半天委實過得辛苦，趙興雅的鞋子都磨破了一雙和其余的小孩子都累得很，不過收獲也是巨大的。所以的九個孩子，一共采集了三筐子山藍葉子，還有五筐子各類花朵，孩子們用的樹枝編織的筐子并不大，可以裝十五斤左右的東西，這樣算來也是一百多斤的花草。趙興雅經過篩選，把除了紅色之外的花朵分開放置，還留下了一批可以做鮮花精油和面脂的花朵藏在空間裏，這下子空間又被塞滿了。

分好類的藍草和各種顏色的山花經過簡單處理，最后變成六個筐子被孩子們帶回了家裏。石頭兄妹也很好奇，趙興雅究竟想干什么。石頭娘這時候也已經回家了，趙興雅要的東西，她買回來了些，有些東西就是問人借的，趙興雅要的東西要是準備齊全，足足要二百大錢，石頭娘可舍不得。

趙興雅檢查了一下石頭娘帶回來的東西，還算能用，畢竟時間倉促了些，她可以染的布料太少。東西既然準備好了，就趁著天沒有黑趕緊開工吧。

還好石臼和搗棒有兩套，趙興雅把所有紅色的花朵分給石頭娘處理，放在石臼裏搗爛，把紅色的汁液用紗布過濾倒入陶罐就可以，剩余的雜質經過處理還能用于布匹以外的染色，可以蒸餾出面脂的底料，趙興雅不會浪費寶貴的資源。

至于石頭兄妹，他們就負責把藍草的葉子揉碎，放進瓦罐裏漚爛。趙興雅特意帶著一套石臼和搗棒躲在后院獨自做事，她自己還要把其余的花朵處理，這些花要搗成汁液用小罐子裝好藏在空間裏，一共用了七個小罐。為了收藏它們，趙興雅不得不拿出了一些從前收藏的麻纖維，預備著加工一些麻線。

大家被趙興雅指揮得手忙腳亂，都想在天還有光亮的時候把事情干完，結果到了天完全黑了，石頭娘才一身是汗地準備晚飯。石頭爹干了一天活，看見如此鍋輕竈冷，嘆了一口氣，就幫石頭娘干活去了。

21試染（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