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子內,看著天色漸晚,瑾蕓只覺得這一天過得著實有些快,好似她剛坐著馬車從清園回來,可再一眨眼,卻又到了該回去的時候。
“娘,我明兒再回清園好不好,今兒我想跟娘睡一晚。”
瑾蕓不想這么早就回去,只是瑾蕓這話剛說出來,華氏卻瞪著眼看著瑾蕓,好似今兒不回清園,就別想說是她的女兒一樣,華氏這樣的神情,讓瑾蕓很是陌生。
“蕓兒,再過一個月,就是你七歲生辰了,大一歲,就得更加懂事才對,往后可不能這般任性,在清園要好好跟著先生學習。”
許是瑾蕓一直被華氏寵溺著長大,在瑾蕓的印象中,華氏也從未有過這樣不帶絲毫表情的,這讓瑾蕓有一些詫異不解,看向華氏的時候,眼底也多了幾分探究。
看到瑾蕓似乎有些不大明白,華氏開口解釋道,“今時不同往日,回頭娘去給你請幾個先生回來,教教你的琴棋書畫,這些往后可用得上。”
華氏這么一說,瑾蕓心底有些驚詫,記得以前謝世昌說,“女兒家也該認識幾個字,將來也好挑婆家。”可華氏卻反駁道,“我女兒就算一字不識,也不愁嫁不出去。”雖說后來瑾蕓還是陸續學著寫詩作詞,琴棋書畫也略懂一二,可那時候,華氏從未開口讓瑾蕓去學。
華氏的想法突然改觀,瑾蕓也并非一點也想不通,只是她不愿意看到華氏突然間變得心事重重,一臉擔憂的樣子。
“最近辛苦娘親了,蕓兒會乖乖的聽娘親話,不讓娘親替蕓兒操心。”瑾蕓拉著華氏的衣袖,輕輕拽著,雙眼眨巴著望著華氏,一臉的乖巧,讓華氏心底倍感欣慰,也不忍繼續這樣嚴肅下去,柔聲道,“好孩子。”
原本還有很多話想對華氏說,想問那個寶靜姨娘是怎么回事,想問今兒清園放假,她回來后卻為何不見謝世昌半點影子,想問……可此時瑾蕓卻有些開不了口,她怕自己會觸到華氏的傷疤,雖然華氏現在看著好似沒有半點異常,但瑾蕓知道,華氏并非不在乎,而是不曾表現出來。
吃過晚膳,瑾蕓也沒敢繼續停留,帶著華氏給準備的一些點心,準備再趕回清園。
蘇芙也早早準備好,在大門處等著瑾蕓,當瑾蕓出門的時候,瑾蕓最先看到的并非是瑾蕓,而是背對著她站著,一身月牙白的孟皓軒。
雖然沒有看到正臉,可瑾蕓卻很肯定那人就是孟皓軒,雖然時隔這么多年再次看到他的背影,但對瑾蕓而言,依舊熟悉如初。
只是不知道為何,今日看到孟皓軒,瑾蕓心底會莫名地有些緊張,好似有感應一般,孟皓軒突然回過頭來,看到瑾蕓后,臉色一喜,連朝瑾蕓走過來。
瑾蕓原本也沒有想著要去跟孟皓軒打招呼,可這會孟皓軒已經發現她,瑾蕓想躲開卻是不成,只得站在原地,朝孟皓軒微微俯身行了個禮。
“蕓兒妹妹這就要回清園了么?”
“是啊,軒哥哥又過來和哥哥探討學問呢?”
孟皓軒被瑾蕓這么一問,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兩聲,說道,“有點別的事。”
“軒哥哥忙吧,蕓兒先走一步。”說完,瑾蕓就朝馬車那邊走,看著瑾蕓的背影,孟皓軒想出聲挽留,可嘴張了張,最后還是沒有說出來。
上了馬車,蘇芙有些好奇地問瑾蕓道,“剛那公子是誰?”
“就是上元節跟我哥哥一起的那個公子,你還記得吧?”
“哦,原來是他啊,他好像很疼蕓妹妹的樣子,可蕓兒妹妹怎么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聽了蘇芙這話,瑾蕓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連道,“舍不得這么快就回清園啊。”
瑾蕓話音剛落,就聽到蘇芙有些無奈地一聲嘆息,好一會后道,“我娘說下個月搬出去住。”
“為什么要搬出去呢?”瑾蕓有些震驚地看著蘇芙,雖然之前蘇芙也有意無意地跟瑾蕓提起,但瑾蕓也沒曾想柳氏會這么快決定要搬出去。
“太太的處境,我和我娘也清楚,現在哲兒和我都能進學堂,也多虧你們的照拂,我娘身子也好了,到時候租一宅子,做點營生也能養活一家子的。”
“可是——”瑾蕓還想說點什么,卻被蘇芙打斷道,“不用擔心的,我娘已經聯系了幾個我爹生前的幾個學生,他們已經在路上了,相信不出幾日便會到盛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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