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杜薇漸沒想到小楊姐原來已經結婚了,而且愛人已經不在了,只是在心裏重覆這句話,她都感覺到心痛,更何況小楊姐是真實地經歷了一遍。杜薇漸緊鎖的眉頭也映入了彭飛眼簾,彭飛忽然有種沖動,想伸手幫她撫平她皺緊的眉頭,這個想法剛一出現,彭飛就感到十分驚愕,是什么時候這么關註她的一舉一動了呢?連一個表情都不放過。
小楊姐終于開始講他們的故事了:“我們是在我在國外讀書的時候認識的,是在一場晚宴上,他笑起來特別好看,有一深一淺兩個酒窩,所以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而且,他和那些生意人不一樣,他是懂藝術的。”回憶起往事,小楊姐的眼神都變得更加溫柔了。“我的畫第一次得獎,是他給我頒獎的,那時候我們剛剛在一起不久,我覺得我簡直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事業開始起步,也收獲了愛情,是畫畫把他送到我面前的。”說這話時的語氣充滿了眷戀和不舍,那樣的情愫即使越過時間的長河也依舊雋永。杜薇漸有些聽得入迷了。小楊姐似乎在仔細回想著他們的一點一滴,眼神裏充滿著愛意。彭飛和杜薇漸并不打擾,只是靜靜聽著。“后來我們就一起開了這間畫室,在這片草坪上辦了婚禮。婚禮上他說,他終于娶到我了。”小楊姐的眼神越過彭飛的肩膀落在不遠處的草坪上,唇角勾起笑容,回憶席卷她的腦海。“結婚以后,我們一直過著平淡而幸福的日子,我不愿意畫那些能賣錢的畫,而只想畫我心中想畫的,他非常支持我,讓我安心創作,他就去外面賺錢。”小楊姐提起逝去的愛人,仍舊是滿滿的幸福。“后來我懷孕了,情緒極其不穩定,我還在孕期嘗試繼續作畫,但我發現我根本做不到,我感到絕望,因為畫畫是我生命中太重要的東西了,我無法想象沒有它的日子。我開始無緣無故地沖他發脾氣,大吵大鬧,整個人就好像失控了一樣。但他就那么看著我鬧,陪著我,從來沒有也對我發過脾氣,只是在我鬧累了的時候,走上前來抱一抱我。后來,小孩懷到第五個月的時候,他去臺北參加一個頒獎典禮,和我說幾天后就回來,讓我安心在家等他,我就一個人在家擺弄著孩子的小衣服、小鞋子,偶爾也畫畫,那時候我的情緒已經好很多了。那段日子我想了很多,都是有關于未來的事,我還給孩子想了幾個名字,等著他回來商量。”說到這裏,小楊姐的眼神依然帶著深深的笑意,那些過往,她記得如此清楚。但只有她知道,那其實已經過去很久了,總有一天,他們曾經在一起的日子,會比她獨自一個人的日子要短了。
“可是我卻沒有等到他,飛機失事了。”小楊姐話音漸落,眼睛裏的光也逐漸熄滅了,就像她剛剛得知這個消息時心如死灰一般。
彭飛這時才註意到杜薇漸竟然聽哭了,她在默默流著眼淚。“小楊姐,那你們的孩子生下來了嗎?”杜薇漸聲音哽咽,她覺得心裏好難過好難過,為什么生活中總是有意外會發生,為什么相愛的兩個人卻要因為這樣的意外分開?“嗯,我唯一感到慶幸的就是,我總算留下了一個和他有關的人,在我未來的生命裏,至少我們還能換一種方式相伴吧。”“那孩子現在在哪兒?”一直在提問的都是杜薇漸,彭飛只是在認真傾聽著。“在國外,他在那邊上學。”小楊姐提起孩子,身上似乎泛起了母性的光輝來。
“小楊姐,我真羨慕你擁有過這樣美好的愛情。”杜薇漸看著小楊姐臉上的幸福就知道那個人一定對她很好很好。“你也會遇到的。”不知為什么,彭飛總感覺小楊姐說這句話時的目光似乎落在他身上。“但是真愛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出現。”對于愛情,杜薇漸是抱有期待的,但同時又覺得它很虛幻,似乎是抓不住的。“你還小,還有那么長的歲月,先把自己做好,自然會遇到那個對的人。”小楊姐摸了摸杜薇漸的頭,就像一個長輩對孩子那樣。“嗯嗯。”杜薇漸大力點頭。
“謝謝你們聽我說故事。”小楊姐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咖啡,輕輕啜了一口,咖啡的香氣氤氳著,模糊了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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