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兩個人到了四合院,陸守儼把初挽帶的東西拎著進去,胡同里遇到幾個鄰居,雖然不熟,但也見過幾面。大家見了他,都打招呼,也有問起他現在的工作,他就隨口和大家說兩聲。有人看玩笑:“陸同志心情不錯!”他往日從來沒這樣過,現在卻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說話帶著笑。當然更有人眼睛看過來,陸守儼手里大包小包的,初挽清閑得很,兩手空空什么都不提。陸守儼意識到了,笑著給大家解釋:“我愛人懷孕了?!贝蠹乙宦牐读?,之后恍然:“怪不得,怪不得!恭喜恭喜!”陸守儼帶著初挽進了屋,門關上后,初挽便道:“我這懷孕也才一個多月,你倒是先給人說上了,倒好像顯擺一樣。”初挽覺得看上去太傻了,他竟然還能這樣?簡直沒眼看!誰知道陸守儼剛關上門,便上前,直接抱住了她。初挽“唔唔”了下,便被他堵住嘴巴,撲面而來的醇厚氣息將她包圍住。過了半晌,都要喘不過氣來了,他才放開。初挽被吻得眼睛都花了,委屈地道:“你干嘛……瘋了嗎?”陸守儼卻捧著她的臉,低首細細端詳,這么端詳著的時候,又憐惜地低頭吻她的小鼻子尖:“折騰這一遭,又瘦了,看這小鼻子,更小了……”初挽一時哭笑不得:“你的鼻子才小呢!”這都叫什么話,瘦也不會只瘦鼻子吧?鼻子都是骨頭!陸守儼聽著,低首,用自己鼻子抵著她的,四目相對間,他笑道:“那我們比比,看誰的鼻子大?!北亲痈呗?,鼻骨略顯窄瘦,就是很挺拔立體的鼻型,也硬朗,他這么抵著她的鼻子,便傾軋式地欺負著她的鼻子。初挽便委屈巴巴的,要躲開:“你干嘛……”陸守儼看著她躲閃的樣子,呼吸就略有些沉,他略側首,唇貼在她耳邊,低聲逼問:“誰的鼻子大?”陸守儼聲音越發(fā)壓低,卻是道:“我聽說,男人鼻子的情況反映了——”說到這里,他略一停頓,才道:“反映了且的情況,挽挽以為如何?”初挽神情微滯,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兩個人距離很近,呼吸噴灑間,她感覺到他滾燙的氣息。他卻是不以為恥的,黑眸就那么直直地鎖著她。初挽慢慢地紅了臉,雖然她有時候說話也比較直白,不過自己直白是一回事,被他那么說是一回事。有些話,被他一說,羞恥感就仿佛被平白放大了一百倍。她咬唇:“我都懷孕了,你能收著點嗎?”陸守儼再次用鼻子輕碾了下她的,之后道:“我的挽挽懷孕了,只能這么抱著你親一下了?!彼麑⒛樎裨谒男惆l(fā)上:“忍得也難受?!背跬毂愀杏X到了,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男人身上的緊繃,那是刻意隱忍后才有的僵硬。她便憐惜起來,心疼,舍不得,伸出胳膊,抱住他的腰:“反正你就忍著吧,懷孕這種事,總歸是難受,我難受了,也不讓你好受。”陸守儼低頭,溫聲道:“等會想吃什么?”陸守儼:“好,那就出去吃,吃過后,稍微休息下,就過去老宅,爸已經知道了,他很高興,著急想看到你。”初挽也就抿唇一個大大的笑:“好!”陸守儼帶著初挽去了附近一家餐館,這家餐館是旅游局直屬的國營,飯菜衛(wèi)生味道也不錯,不過陸守儼主要是看中這邊味道清淡。他一口點了好幾個菜,還特意點了雞湯:“你得好好補補?!标懯貎埃骸氨M量吃吧,吃幾口算幾口。”初挽笑:“好,我吃不了都你來吃?!标懯貎靶此骸澳憔统远宋摇!背跬烀佳坶g都是小驕縱,她確實吃定了他。之前就吃定了他,現在懷孕了,更是吃定了他。他在她面前現在明顯是予求予取一切照單全收,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她笑著道:“你怎么突然回來了?那不是挺忙的嗎,你可別說你知道我懷孕了就丟下一切跑回來看我。”這種事,她是不信的。畢竟他是陸守儼,再擔心她,也有許多辦法,陸家那么多人,隨便找誰托付下都行,況且他在晉東市擔負重任,那也不是他能丟下就丟下的。這時候雞湯上來了,陸守儼拿了碗來幫她盛雞湯:“我這次回來,考慮到你懷孕,也考慮到我們工程目前遇到的困難,回來找關系求支援?!背跬欤骸肮こ痰降自趺戳耍亢芗謫??”陸守儼:“涉及到一些技術問題,目前晉東市的工程師分析過后,認為現在防潮堤壩滲壓系數存在問題——”他解釋道:“這個情況很復雜,大概涉及到物理和數學上的一些計算,需要做應力分析,但是目前工作人員沒辦法解決,所以我想著,回北京找這方面的專家?guī)椭纯础!背跬炻犓徽f,只覺得頭疼,她之前曾經以為修建堤壩只是一個體力活,后來經常聽陸守儼和屬下討論,慢慢知道這里面需要做一些復雜的數學計算工程設計,必須計算好水壓承壓什么的,便覺得很麻煩?,F在看,有些問題,竟然還得求助數學家物理學家了。初挽接過來他盛好的雞湯:“那你有眉目了嗎?”陸守儼:“科學院有一位葉老先生,當年劉家峽大壩的應力分析便是他來做的,本來我是想著,向他求助?!背跬欤骸叭缓竽兀俊标懯貎埃骸敖Y果他最近才去世了,我打算找找他的學生,實在不行,我打算去找他的孫子,據說他有個孫子在這方面做得不錯,不過現在在美國。”初挽:“那可以讓建昭幫著聯系下?!标懯貎埃骸笆恰!彼^續(xù)道:“除了技術問題,就是撥款資金問題了,本來我已經寫了報告,經過省里審批后,報到了上面,不過一直遲遲耽誤著沒批下來,如果資金不到位,那邊也沒法進行。恰好趕上你懷孕,我就想著,回來看看你,順便我自己過來,疏通下,看看盡快批下來?!背跬炻犞桨l(fā)頭疼了。干一件事可真不容易,又是資金又是技術的,關鍵他的這些事,不是掌控在他手里,他也只能協調組織。初挽:“我還盼著你一年內把這防潮堤壩修好了,現在看,只怕是遙遙無期?!彼l(fā)現自己很貪心,貪心地想占有他更多,不過可惜,他要做的事有很多,只能分給自己一部分心思和時間。陸守儼抬眼看她,道:“挽挽,你放心,我會爭取?!边@話說起來,頗有幾分篤定的樣子,不過初挽卻不太抱希望。她想了想:“如果我要生了,你還沒回來,我就過去晉東,我希望你陪著我生,不想一個人在北京生?!标懯貎奥犞?,眼神就格外溫柔起來:“好,我會陪著你?!彼裘迹瑖@道:“你一個人照顧,我也不放心是不是?”初挽鼻子便哼了聲:“其實我挺能干的!”陸守儼笑道:“先吃飯吧,回頭去家里看看爸,然后我打算帶你過去一趟永陵。”初挽:“嗯?”自從離開永陵,她回去燒過兩次紙,不過也只是燒紙祭奠。陸守儼:“我們結婚后,我就外調,也是忙,都沒什么時間過來,清明節(jié)更沒過去掃墓,我心里其實一直惦記著這個事。現在正好你懷孕了,我們一起回去燒燒紙,這樣老太爺知道了也安心。”初挽:“好,那你騰出時間來,回頭陪我一起回去?!彼胫?,老太爺知道她懷孕了,應該也很高興。吃過飯后,初挽多少有些累了,便癱在床上休息,側躺著,卻看他在屋里四處收拾著。家里好些日子沒住人了,難免有些積塵,他很利索地打理過,又把東西歸置了。一時看到那小提琴,問起來:“這個就是你說的那個了?”初挽:“嗯,已經保養(yǎng)過了,調過音了?!标懯貎埃骸澳苌鲜挚纯磫??”初挽笑道:“你想看就看!”陸守儼便拿過來。他一上手,初挽便有些驚訝,她雖然不懂,但是她能感覺到,他的手法竟然還挺地道。陸守儼拿起來過后,架在了肩膀上固定住,之后看初挽:“我來試試吧。”初挽一時說不出話來:“你會?”陸守儼不輕不重地看她一眼,之后,食指拇指之間虎口微空,食指輕松搭上,再之后,便有動人的音符跳躍而出。初挽聽著,那樂聲竟然還算流暢,演奏出的應該是一首經典老曲子。一曲終了,初挽都聽呆了。陸守儼從容地將這小提琴放置好,之后道:“這是小提琴作曲家陳老師根據《偉人光輝把金色的爐臺照亮》改編的?!背跬煊行崙崳骸澳阋郧岸紱]說過,你竟然會這個,你怎么學會的,你故意不說……”怪不得之前他帶她去看芭蕾舞演出,還和她大談藝術表現形式,這個人可真能藏事兒!陸守儼很不經意地道:“我小學時候,每個人都要選修一門音樂,我選的就是小提琴,我的授業(yè)老師就是陳老師。”初挽:“……”這是顯擺嗎?他中學是什么時候,七十年代初?那個時候有幾個能學這種小提琴的?他這條件簡直沒法說了!陸守儼看著她:“干嘛這么驚訝的樣子?我不能會拉小提琴嗎?好歹我這也是童子功。”初挽終于笑出來:“也沒什么好驚訝的,你會這個倒是也正常?!彼ド宪娦6际呛髞淼氖铝?,其實在上軍校前,那可是頂尖四九城圈子里的,會什么都不稀奇。她笑道:“原來你竟然會,那你以后沒事就要給我聽曲子,據說懷孕了后,如果多聽美妙的音樂,孩子生出來就比較有音樂天賦!”陸守儼:“我拉得不好聽吧?!背跬毂镏?,認真地道:“哪能不好聽,你拉得最好聽了!我還想聽呢,我覺得你比誰拉得都好聽,沒有人能比得過你!”陸守儼淡淡地掃她一眼:“今天好像喝蜜了。”初挽:“那是當然,你想聽,我還能給你說,還要嗎?”陸守儼:“再來兩句吧?!背跬炜粗且槐菊浀臉幼?,忍住笑,繼續(xù)道:“雖然這個很值錢,但是寶馬贈英雄,這個以后咱不賣了,就留著,留著給你用!”陸守儼:“那就是暴殄天珍了。”初挽忙撒嬌:“才沒有呢,怎么會呢!我愛人這么多才多藝,我今天才知道,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再說了,等生了孩子,你要教孩子呢,你要從小培養(yǎng)我們孩子的音樂特長!”陸守儼還是沒什么表情:“好了,收拾收拾,我們先過去老宅,爸那里還惦記著你呢?!背跬烀c頭:“嗯嗯嗯!”一時又道:“對了,今晚不想住在老宅,想回來?!标懯貎按鬼此骸盀槭裁??”初挽攬著他軟軟地道:“晚上我們回來多自在??!”陸守儼默了下,略俯首,低聲在她耳邊說:“你現在懷孕了,不是胡鬧的時候,明天我騰出功夫,帶你去趟醫(yī)院,再讓北京的專家好好給你檢查下?!背跬欤骸澳阆瓜胧裁茨?!”陸守儼便笑了,兩只手微掐著她的腰:“好,回來?!彼麎旱吐曇舻溃骸笆裁炊疾蛔?,就抱著你睡覺,我也覺得挺好?!背跬炷樕隙际羌t暈,睨他:“走了!”一直到出了門,走在路上的時候,初挽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側首打量著陸守儼,若有所思。陸守儼感覺到了:“怎么了,這樣看我?”他的聲音溫醇動人,她是極喜歡聽的,聽著便覺得溫暖,那是被他從頭到腳呵護著的感覺。不過,初挽還是慢吞吞地道:“我突然覺得,今天那雞湯不好喝。”陸守儼:“怎么不好喝?是喝了不舒服?那我們以后不去吃那家了。”初挽笑盈盈地道:“這雞湯里放醋,放多了,好像有點酸?!标懯貎吧袂槲㈩D,緩慢地看她一眼。四目相對間,初挽好整以暇地笑著。陸守儼眸間泛起一絲狼狽,之后淡聲道:“人家根本沒放醋?!背跬燔浐咭宦暎骸澳蔷褪悄愎室饨o我放的,故意酸我!”陸守儼目視前方,很不經意地說:“這是說什么呢……”初挽笑道:“你就直接說吧,到底怎么了?!彼较朐饺滩蛔∠胄?,這人可真有意思,先是對人家刀鶴兮笑里藏刀,現在又回來拿著小提琴說事,總之就是一個酸!不知道為什么,她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心里竟然有種詭異的興奮感。在兩個人的相處中,他仿佛永遠是那個四平八穩(wěn)到情緒沒太多波瀾的人,或者說,兩個人之間的節(jié)奏一直都是被他牢牢地把控著。他總是能輕松解決一切問題,永遠不會在她面前展露出太多負面的情緒,哪怕是面對棘手的動作,他也表現出游刃有余的篤定感??墒乾F在,他這多少有些孩子氣的吃醋,和不著痕跡的宣示,讓初挽感覺,其實他很酸很酸,酸到已經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現了。她倚靠在座椅上,回味著剛才他和刀鶴兮見面時,那種含笑以禮相待背后藏著的堤防和情緒,這是怕自己紅杏出墻嗎?這么擔心?以前不是表現得很大度嗎?她和他侄子單獨在美國相處,他也一臉不在意,現在成這樣了?還是刀鶴兮太有威脅感,以至于讓他豎起刺了?陸守儼淡淡地瞥她一眼,自然看出她臉上那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他擰眉:“怎么,我心里不好受,你看著挺高興的?”初挽唇邊露出一個很大的笑,無辜地道:“你心里不好受嗎?我不知道啊……”陸守儼呵了聲:“挽挽,你就是故意的。”*********到了陸家,陸老爺子見到初挽,喜得要命,馮鷺希也高興:“你懷孕了,正好守儼也回來,讓守儼帶你到醫(yī)院好好瞧瞧。”陸老爺子更是拉著初挽的手,讓她坐自己旁邊,一個勁地問:“想吃什么,我讓人給你找,懷孕了口味就容易挑?!边@時候喬秀珺和孟香悅也在,喬秀珺見此,便笑著說:“香悅這幾天也說不舒服,總覺得犯惡心,我還說讓她也去醫(yī)院查查呢!”孟香悅聽了,臉紅,低頭道:“我這個不一定呢?!标懤蠣斪右娏耍簿偷溃骸耙悄睦锊皇娣?,讓建時帶你去看看,可別自己忍著?!泵舷銗傂α?,柔聲柔氣地道:“謝謝爺爺,沒事,建時現在工作忙,也不好總耽誤他?!闭f著,她道:“他現在出來單獨干,確實辛苦,別的事情我?guī)筒簧?,可不敢給他添麻煩?!迸赃厗绦悻B便道:“香悅這孩子可真懂事,做事體貼,也孝敬,今天你不是說要吃餃子嘛,那都是香悅親手包的?!标懤蠣斪宇h首:“香悅有心了。”于是話題便圍著孟香悅打轉了,大家也都跟著稱贊了幾句。之后陸建時陸建昭也都來了,大家彼此見過后,開飯。飯桌上,陸守儼對初挽自然是小心照料著,恰好有新煮的毛豆,那個鮮嫩,味好,只是水淋淋的,陸守儼便都剝好了,放到初挽手里。旁邊,孟香悅見此,也拿起來毛豆,悄無聲息地剝著,之后,殷勤地先給了陸老爺子,又給喬秀珺,又給陸建時。開始大家還沒覺得什么,后來,都意識到了。要知道,以前初挽差點和陸建時這個侄子輩的有點瓜葛,雖說現在初挽嫁給了陸守儼,提了輩分,但到底年紀差不多。偏偏孟香悅和初挽又有點拐彎親戚,這么一來,這孟香悅可能多少存著和初挽比較的心思了。只是——這才進門沒多久,未必也有些太明顯了?;蛘哒f,孟香悅顯然沒清楚陸家的情況,不清楚七叔的秉性,更不知道陸老爺子對初挽的疼愛。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果然,在孟香悅這么伺候了一圈后,陸老爺子也只是點頭:“你自己吃就行,咱們家不講究那么多?!币粫r卻又笑著對初挽道:“挽挽,前幾天你王叔叔還問起我,說這次文物保護會議,你可得去,人家是特意點了你的名字,邀請你過去的?!标懯貎暗溃骸鞍?,挽挽現在懷孕了,剛懷孕正是要緊時候,這會議在哪兒開?什么安排?如果太辛苦,就不合適了?!彼曇舻?,不過飯桌上一圈人自然都明白他的意思。開一個會而已,至于累著嗎?有人多少存著和他家寶寶較勁的心思,他不痛快了,故意這么說而已。陸老爺子好笑地看了眼自己這小兒子,也就道:“你瞧瞧你這德性,生怕累到你媳婦!一點點事都不舍得挽挽干了這是!”初挽聽此,忙道:“爸,那會議我肯定是要參加的,不要聽他說,我不聽他的!”陸守儼淡淡地瞥了眼初挽。初挽眼神和他對上。陸守儼挑眉:“吃你的毛豆吧?!背赃^飯后,陸守儼被叫到了陸老爺子書房,他這次回來要處理的事很多,陸老爺子自然有一番交待,陸守儉也過去了,他的工作大概和陸守儼的也有些瓜葛。這幾位說著話,孟香悅已經主動地和保姆一起打掃飯桌,又鉆過去廚房收拾,喬秀珺見到,特別滿意,夸嘴道:“別看香悅農村來的,可到底不一樣,勤快著呢,小嘴兒也甜,我們建時娶的這媳婦雖然沒什么大文化,但是好在她聽話啊,也懂事啊!”其它人也都聽著,笑笑而已,陸建靜更是憋著笑,看初挽。初挽只當沒這回事,依然坐在那里吃著話梅。喬秀珺便笑道:“也怪我們建時,沒上大學,只能找這樣的媳婦了,要是再找個有文化的,咱還得說管不住呢!”馮鷺希眼神淡淡,來了一句:“有道理?!闭f著,就起身了:“挽挽,我那里有幾雙孩子穿的鞋,都是簇新的,你看看,喜歡哪個,先拿著?!标懡o:“大伯母,七嬸離生還早著呢!”馮鷺希:“先看看嘛?!?**********初挽和陸建靜去了馮鷺希那里,看了看鞋子,陪著說了會兒話,之后馮鷺希有事出去,她就跟著陸建靜過去她家看電視,兩個人吃著零食,看著電話,聊聊天。等到了下午快四點了,陸守儼過來接她。陸建靜一看到陸守儼,便笑著戳了戳初挽的手:“七叔來接你了!”陸守儼和陸建靜隨口聊了幾句,問起她最近工作的事,叔侄簡單說了幾句,陸守儼便帶著初挽回家。出去后,初挽道:“建靜說,你這次回來,簡直了,變了模樣,動不動就笑?!标懯貎皼]說話。初挽笑道:“看來這個世上誰最重要,孩子最重要!”陸守儼好笑,瞥她:“這是說什么傻話呢,跟我們孩子吃醋?”初挽:“這哪叫吃醋!就隨便說說。”陸守儼:“我這不是想著我們也算是心想事成嘛,你想要孩子,結果我們現在馬上就有了?!背跬炻犞睦镆彩窍矚g。她之前想著要孩子,只是覺得,恰好這個時候學業(yè)不緊張,可以要,對于孩子本身倒沒什么大期盼,但是現在,想到這是自己和陸守儼的孩子,便喜歡。她無法想象一個孩子既像陸守儼又像自己是什么樣的。其實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和陸守儼是涇渭分明的,是完全不同的性格,走在完全不同的路上。但是重活一世,她硬生生地把自己和他湊在了一起,現在甚至連孩子都要有了。顯然陸守儼對她過于小心了一些,回去時,上電車,他都小心翼翼地扶著,當周圍人用異樣眼神看過來的時候,他便解釋道:“我愛人懷孕了?!敝車嘶腥?,于是售票員嚷著給這位懷孕的女同志讓個座。陸守儼謝過讓座的,便扶著初挽坐下,他自己則是站在一旁守著。就這樣,他還要用手輕扶著初挽的肩膀,好像生怕她被晃到一樣。他太過謹慎了,弄得周圍的乘客都好奇看過來,有人的視線掃過她的肚子。初挽便多少有些羞愧,她這才懷孕,八字沒一撇,被他已經擺出這種架勢來了,而平坦的小腹卻絲毫沒有任何說服力,倒像是她在裝一樣。好不容易下車了,初挽好笑又無奈:“我這電車坐的啊,可是被圍觀了一路!”陸守儼卻渾然不在意:“你現在懷孕了,和平時當然不一樣。”初挽看著他那理所當然的樣子,越發(fā)想笑。********晚上回到家,陸守儼小心翼翼地把她安頓在臥室里,好一番叮囑,之后道:“你先歇著,我給你熱水澡,先洗個澡,然后我們就睡覺?!背跬煊X得陸守儼小心翼翼的,那樣子,簡直仿佛她就是容易碎的古玩,比什么都經心,她嘆道:“其實我沒什么事,除了最開始暈車,現在感覺挺好的。”陸守儼顯然很固執(zhí):“還是小心些?!钡葴蕚浜昧藷崴瑁侄冢骸澳阈⌒闹瑒e摔了?!币粫r又道:“如果覺得哪里不舒服,給我說聲?!背跬煸诶镱^洗著,就聽他一會一句話,她干脆道:“要不你進來幫我洗?!彼@話一出,外面的聲音便有了微妙的停頓。初挽:“你不愿意那就不要說了嘛?!标懯貎皡s低聲道:“好,那我?guī)湍?,又不是沒幫過。”初挽:“哎呀,還是算了!”陸守儼:“我進去了?!背跬烀Φ溃骸澳顷P燈!”陸守儼略頓了下,到底是關了燈,之后進來了。他一進來,洗手間的感覺就不一樣了,憑空溫度上升了一些。陸守儼干脆將她半抱在懷里,低聲說:“我是真怕你摔倒,我抱著你,幫你洗?!睙釟怆硽?,他的聲音低醇好聽,初挽只覺得腿都仿佛軟了,微閉著眼睛,靠在他肩膀上,悶聲說:“好?!标懯貎按笫掷卫蔚財堉骸澳惚е业牟弊印!背跬煲廊坏椭^,不過卻伸出胳膊來,摩挲著勾住他。陸守儼低首看她,隔著磨邊玻璃,門外的燈光朦朧地灑在洗手間里,隱約可以看到她臉上的潮紅,整個人綿軟無力,就那么倚靠著他。陸守儼微收斂了心神,不再去想,幫她洗了澡,用浴巾幫她擦拭過,這才把她包裹起來,打橫抱著放到了床上。初挽蓋著一層薄毛巾被,懶懶地躺在那里,側首看著陸守儼。他正將濕了的浴巾拿到了陽臺上晾起來,又把房屋略打掃過。打掃過后,他就打算上床了。初挽看著燈光下男人硬朗的臉部線條,不知怎么,心里生出許多旖旎的念頭。只是到底懷孕了,再想,也是不能的。陸守儼的手本來已經握住燈繩,都要拉上了,他的視線便無意中和她在半空中對上。視線碰上的那一刻,他的手便不動了。有時候夫妻間就是這樣,相處多了,便有了不需要言語的默契,她一個眼神,他就能感覺到里面的意思。她明明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并無嫵媚,也沒有刻意如何,但是他卻能頓時能領悟到,并且迅速在心里滋生出許多意念來。那些意念,原本是理所應當的,此時卻因為她懷孕,而變得不可能。不可能了,便只好壓抑,而因為壓抑,渴望便猶如泉水一般在井口積壓,要溢出來了。況且,在剛剛打掃過的臥室中,在橘色光暈的籠罩下,一切都變得耐人尋味。她只需要一個輕淡的眼神,或者一個略重了幾分的呼吸,他的四平八穩(wěn)便為之撼動。房間的氣氛無聲卻熱烈起來,帶著甜軟的粘稠感,填充著整個房間。陸守儼低聲說:“怎么,不想睡?”初挽斜靠在床上,帶著滿滿的擁有感,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這個無論走到哪里,都仿佛足夠吸引眼球也足夠讓她怦然心動的男人。她確實不想睡覺,雖然并不能做些什么,但她今晚格外有興致。她想起白天,那些仿佛說了又仿佛沒說的話,便笑著道:“夜深人靜,適合談心?!标懯貎耙庾R到了,淡聲道:“困了,睡吧。”初挽當然不讓他如愿,軟聲笑道:“才不要呢!”陸守儼視線便一直鎖在她的笑上:“看我泛酸,心里特別高興是嗎?”初挽側躺著,緊貼著大紅枕巾的小臉粉盈盈地泛著光澤,她笑道:“沒有……我只是突然有些興致,想聽你拉小提琴?!彼⒁曋?,低聲撒嬌:“給我拉嘛!”陸守儼:“大晚上的?!背跬欤骸皼]事,咱們這里隔音效果挺好的,他們聽不到,再說不是我想聽,是——”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我們的孩子想聽!”陸守儼:“不行,回頭鄰居來敲門找我們了,這個不能胡鬧?!辈贿^話雖這么說,他并沒有關燈,只是走到了床邊,坐下來,進入被子下,隔著衣服摸了摸她的小腹。她腰肢很細,小腹那里平坦得沒有任何起伏,自然是根本摸不出來什么。不過想到這里孕育著屬于他們的孩子,他還是有些說不出來的異樣感。他垂眸,溫柔地撫摸過,之后才俯首下來,在她耳邊道:“我看你就是想折騰我,不折騰我,你是睡不著的……”他低聲道:“給你讀書吧?”初挽:“嗯,那也行,我要聽——”她笑道:“有沒有英語的?我們孩子要從小接受英語熏陶。”陸守儼笑看她:“我英語不好。”初挽:“不好也沒事,反正我就要聽!”陸守儼無奈,便起身,翻了翻,找出一本英文小說來,之后笑看著她道:“閉上眼睛,我來念經了,念著念著,可能就把你哄睡了?!背跬爝@個時候倒是很聽話了,閉上眼睛:“好?!标懯貎氨汶S手翻開一頁來念,他英語腔調是地道的中國風,不過字正腔圓,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做什么,擅長不擅長,都是會做到極致,念英語仿佛也是這樣。初挽聽著他的聲音,思緒便散漫地飄到了上輩子。他后來在一些場合也曾經和外賓交談過,雖然都有翻譯,不過好像他也說過英語,大概就是現在這個差不多的口音。她想著,在某個時刻,他也下功夫學過吧。這么聽著的時候,她其實也有些困了,便打了一個哈欠。陸守儼見此,聲音逐漸緩了下來,也變得越發(fā)溫和了。最后,在她垂著眼睛仿佛睡著的時候,他終于停了下來。他起身,把書放下,為她蓋好了被子。誰知道這時,她卻睜開了眼睛,已經有些犯困了,不過還是醒著的。陸守儼看著她那明明困了還硬撐著的小樣子,啞然失笑:“還不睡?!边@么說著時,他的手指輕觸了下她的臉頰,她臉頰滑嫩,觸感猶如剛剝的雞蛋白。初挽打了一個哈欠,雙眸迷離,不過還是拉著他的衣角,低聲說:“你竟然吃刀鶴兮的醋?!彼@并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個肯定句。陸守儼心弦一動,俯身下來,在極近的距離中和她視線相對。他看著她的眼睛,承認道:“是有點酸?!贝藭r,夜已深,四合院沉浸在安靜祥和之中,而兩個人的呼吸縈繞間,彼此都仿佛能看到對方心里。足夠坦誠,也足夠有溝通的意愿。初挽:“為什么?”陸守儼:“沒有為什么,就是不喜歡?!彼寡?,輕聲補充說:“挽挽,可能本身我是一個很矛盾的人,理智和情感會割裂,我覺得我并不會在意一些事,我也相信你心里有數,但是我——”初挽心中微動,就那么看著他。他這么斂眸間,神情晦暗,里面藏著她看不懂的情緒。陸守儼卻俯首下來,硬朗的臉龐輕輾過她滑膩的臉頰,之后低低地道:“我心里就是很霸道,有著很強的占有欲,希望你獨屬于我一個人,不希望別人多看你一眼?!闭f著這話時,他抬起胳膊來,隔著被子將她攏緊了:“可能還會陰暗地想,你永遠在我懷里,除了我,你誰也看不到?!睗饬业絿姳《龅那榫w自他口中徐徐道出,初挽只覺得那些話猶如一道洪流,緊緊地挾裹住她的心。她將臉緊貼在他臉上,伸出手來回抱他。陸守儼便越發(fā)用力地將她抱住,甚至有些急切地低頭親她,叩開她的唇,進入其中。他知道自己的渴望,知道這是飲鴆止渴,知道不該亂來,但是這個時候忍不住。她和其它男人并肩而立有說有笑的畫面很燙眼,會激起他心底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陰暗。初挽只覺他的激烈和渴望如海,而自己就在海中沉溺。她喜歡這樣,這種強烈到恨不得吞噬對方的感情是她從未有過的,她覺得自己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被他燃燒,就喜歡這樣,他把她焚燒殆盡。最后終于,在耳鬢廝磨中,她低聲在他耳邊喃喃地道:“無論別人多么優(yōu)秀,我當初還是只會選你啊……”其實重活一世,刀鶴兮未必不曾在她眼前浮現過,不過到底,她還是放棄。那些并不適合她。這個世上,如果有一個人對她足夠縱容和寵愛,給她所有她所需要的呵護,那就是他。他給予的世界就是一片深海,可以隨意遨游,讓她恣意妄為。她覺得自己得到了彌補,彌補曾經失去的。她幾歲的孩提時代沒有得到過的,十幾歲二十幾歲的青春年華沒有得到過的,現在全都在他這里得到彌補。于是在那唇舌勾纏的激烈中,初挽恍惚中想起了那個午后。沉穩(wěn)疏淡的男人輕撩起眼來,視線漫不經心卻又精準地落在她身上。當想起這個畫面,她的心都為之驟然縮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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