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自終，顧海忠都沒有說話，拿起文件一頁頁的翻看起來，看的很認真，很詳細，中年秘書一直靜靜站在身后。
許久之后，一伸手，秘術立刻把筆遞給了他，老人提筆在文件上工工整整的寫上‘已閱’兩個字，站起身來就向著顧欣兒的方向走去。
秘書一看這文件簽字，頓時露出苦笑，“首長，軍部的意思是讓您給個指示性的意見。”
“狗屁意見！”老人背著手頭也不回，聲音卻是中氣十足，“老子已經退休了，再插手下去，人家要指著你的脊梁骨罵老不死的。”
他說的是事實，三年查出腦腫瘤晚期時，這位軍方大佬選擇退休。
秘書后面干笑，“首長您這話說的，誰敢罵您吶。”
“趕緊滾蛋，別妨礙我散步。”
顧海忠冷哼一聲，快速走至顧欣兒身旁，看著夜風中搖曳著的荷葉，慈祥一笑，語氣頗有些尷尬，“欣兒，我可沒叫他來。”
噗哧一聲。顧欣兒精致的俏臉上如蓮花盛開，美艷無比，嗔怪的看了爺爺一眼，“爺爺，欣兒不是要管您，只是您的身體還在恢復中。”
“對對對！我的乖孫女說的對，恢復身體，好好的恢復身體，說不定能夠變成老妖怪，看看，現在的頭發都變黑了。”
聞言，顧欣兒再次忍不住嬌笑出聲。
對于這個從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孫女，顧海忠絕對是百分百三百的溺愛，看到老人像小孩子一樣的認錯，身后的秘書苦笑的更加厲害了，搖搖頭，轉身離開。
“欣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爺爺說？”
剛才他就看出顧欣兒幾次欲言又止，為了不讓孫女繼續叨叨自己，他決定主動開口。
微微沉吟，顧欣兒的表情再次變得猶豫起來，她知道自然瞞不過老爺子，當然，她也沒打算瞞，開口說道。
“爺爺，您還記得張揚吧？”聞言，老爺子微微一怔，一雙眼睛在黑夜中微不可查的擴張，很快消失，旋又哈哈大笑。
“當然記得，那是個神奇的小伙子，怎么了欣兒，他來京城了？”
“沒有。”顧欣兒搖頭，說道，“他在青海開了一家醫療所，生意還不錯。”
“哦？那敢情好，也是我華夏患者的福音啊，那小伙子妙手回春，應該救了不少人吧？”
“嗯，是啊，不過最近他的醫療所被人砸了……”
顧欣兒知道，這是爺爺故意順著自己說話，到了這份兒上，當即不再猶豫，也沒有絲毫隱瞞，將這兩天所調查的資料，一股腦全說了出來，最后又道。
“原本我以為不是什么大事，所以開口請黃叔叔幫一下，不過下午時候黃叔叔告訴我，里面牽扯的很復雜，他也無能為力……”
“所以你來找爺爺了？”顧海忠打斷了她的聲音，還不等她回應，接著又問道，“認為張揚和他的醫療所是騙子，所以被打砸？”
旁邊，顧欣兒了默默地點了點頭。
“放屁，簡直是放……一派胡言！”
顧海忠立時改口，但臉上的憤怒卻不做假。
“如果張小哥是騙子的話，那我現在活生生站在這里，豈不是也是騙子的幫兇？”老爺子絕對相信自己的孫女，因為她知道自己一生正直清廉，不徇私情，既然她敢在自己面前說出這些話，已經說明很多問題。
尤其是在提到這件事中，竟然有市級干部被卷進來的時候，老爺子立馬就怒了。
“敗類！一群爭權奪勢的蛀蟲，如果不是老子已經退休，現在就下令突突了他！”
說罷，轉身看向顧欣兒，說道：“現在誰在城平？”
“苗偉。”顧欣兒知道老爺子的意思，立刻說出了城平省省委一號書記的名字。
“打給他！”看著老爺子氣呼呼的表情，顧欣兒伸手拿出手機，微微低頭之間，嘴角浮現一抹撒嬌般的笑意，旋即，撥通一個號碼，遞給顧海忠。
“苗偉嗎？我是顧海忠！”
“別叫我首長，好什么好，老子馬上就要被氣死了。”
“我的一個晚輩，在青海開了個醫療所，現在被人砸了，你說怎么辦吧！”
“讓我說，老子現在就下令突突了那幫孫子……華佗藥業，叫張君，簡直是國家的蛀蟲，必須除掉！”
“……別和我說什么業績經濟的，老子是當兵的，你看著辦吧！”
啪！
掛掉電話，老爺子憤怒的表情立時變得輕松起來。
“乖孫女，爺爺可是為了你，連老臉都拉下了。”
“什么為了我。”顧欣兒俏臉一紅，表情也變得輕松，笑道，“張揚本來就沒錯，權當還他一個人情吧。”
“唔，也對！”老爺子應聲沉思，“不過那小伙子可不是簡單人物啊！”
后半句話，并沒有說出來。
……
城平省省委大樓。依然燈光明亮的辦公室中，一個氣度不凡的中年人，此刻一個勁的抹著額頭冷汗，一臉苦笑的表情。
“華佗藥業，華佗藥業……”
中年人揉著自己的眉心，很快做出了決定。
“立刻給我一分華佗藥業青海分公司副總經理張君的資料，所有的，要詳細，我現在就要……”
今夜，風云突變，一股可怕的力量在黑夜中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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