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拿起放在盒子裏的半顆凝風珠，斷裂的地方極不平整，仿佛被東西炸裂開來一樣。

習習這凝風珠是不是也是天地力量孕育的產物？她握在手裏，除了一絲麻麻的感覺，也沒覺得身體忽然變好。

是不是要完整的凝風珠才有用？葉影在床上翻了個身，按照時間推算，習習這時候應該就在新鄭城中，得回去找到她才能找到完整的凝風珠。話說，韓非為什么最后要把逆鱗其中一塊碎片交給習習，她和整件事情有什么關系？

許多問題想不出答案，葉影呈大字型癱在床上發出無限感慨，肚子冷不防咕嚕咕嚕叫起來。

廚房裏還溫著南瓜燕麥粥，她舀了碗夾著拖鞋在客廳晃蕩，鋼琴房裏又出現了那位不厭其煩想上演午夜驚魂的帶把貞子美男，出神盯著琴身上“鳳鳴”兩個陰刻大篆。

“師父，你是五行缺覺還是想過把戲癮？天天大半夜對著把古琴憂郁？”

葉斐極其緩慢地抬起眼角，“徐鳳鳴，你原本的名字?！?

女人的臉上瞬息褪去所有血色，牙齒咬得咯咯做響，“不許提這件事，還有，以后不許隨便替我做主回覆我的信息?！?

還剩下小半粥的碗重重扔到地上，葉影頭也不回跑上二樓。

伸手撳滅鋼琴房裏的燈，葉斐垂下眼，無邊的黑色將它包圍。

“我犯的本來就是不可饒恕的罪不是嗎？”

房間裏的燈亮著，葉影鎖上門，連床都懶得邁過去，直接坐在了地上。

徐鳳鳴，徐鳳鳴，所以他才會給自己取名“徐音”，那么他呢，他的本名又是什么？

埋頭進膝蓋裏，無論過去多久，她都無法和他坦然面對過去種種。哥哥害了父母，害了妹妹，他是罪人，她是受害人，即便知道他的痛苦比自己更多更深，可她又怎么能輕易說原諒呢？

存在過就是存在過，她無法當做一切沒有發生。

樓下有門鎖轉動的聲音，她起身拉開窗簾，有人正在發動汽車引擎。

葉影嘆氣：還罵自己不負責，他才是對自己不負責的人，不開心就利用那張招搖的臉，去進行一場419——不過燈紅酒綠，有時候確實很刺激。刺激了肉/體，心仿佛也好受了——和從前用酒入眠沒什么區別。

電腦屏幕還在亮著，拒絕物流公司offer的信息正置于網頁廣告下方。

弄玉替她通過面試她也是沒想到的，看著書架上多出來的相關行業的書籍，弄玉為了扮演她應該也下了不少功夫。既然她這么努力幫她去完成這場面試，就不會不經過她同意就拒絕這份工作。

葉斐為什么擅自幫她回絕？是覺得弄玉無法勝任正式的工作？還是他要把弄玉放在眼皮底下保護……亦或是控制？

弄玉說的“他”，是指葉斐嗎？

招聘網站上端有幾個新的招聘信息，她瀏覽了一遍，給其中一家投了簡歷，過了幾分鐘，對方發來地址，讓她明天去面試。

對方要人要得急，當天面試完立即出結果，然后跟著出行兩三天?，F場中法互譯她是佼佼者，而且這一條件嚇跑了不少人，又只是臨時性的工作，縱使價格高出市場價幾倍，也沒多少人愿意去。

最后去的是她和另一個年長她幾歲的女人，她快速回家拿了身份證和收拾了些衣服化妝品，去的途中給葉斐給了微信，交代自己的行程。

葉斐發來一個“嗯”，似乎昨夜的事沒有發生過。

他們總是這樣粉飾太平，從來不忘只愿從來不提。

工作很順利，她回到家的時候天完全黑了。

餐桌上擺好了碗筷，水煮魚、扇貝粉絲、魚香茄子、涼拌秋葵也排成一排放著。

“外賣。不是我做的，放心。”

葉影看了一眼廚房，很是寬慰沒有破壞的痕跡。

“你吃了嗎？”

葉斐頭也不回，繼續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扯著紙巾流淚，“不吃，巴宗誤會深慕推了小茶害她流產，將深慕送進監獄沒了一個腎，深慕居然還原諒他——氣飽了?！?

電視劇裏女主的畫外音“從此，王子與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響起，葉影無力吐槽，這電視劇套路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都看了幾百次還被這破連續劇氣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男人多多愁善感呢！

“童話裏都是騙人的?！比~影沒好氣裝了碗飯送到他手裏，“你的肚子不會騙人?！?

又給自己裝了碗飯坐到沙發上，大塊魚肉進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斐余光似乎掃過碗裏的魚肉。

“待會播什么新劇？”

“霸道總裁與她的……”

漆黑的長夜，漆黑的長街，遠處燈火縮成一個小圓點，看似比天上稀疏的星辰還遙遠。

葉影環視四周古樸的建筑，無力長嘆，就不能讓她把飯吃完再穿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