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川聞言懵逼了，雷聲好似近距離擊在耳畔。
“好端端的，她怎么會被蛇咬？”
舒曼臉色微白，淚珠凝結(jié)眼尾欲落不落。
程昱川連珠炮似的發(fā)問：“她人在哪兒？你明知她被蛇咬了，怎么不陪著她？是什么蛇？她被咬了，你居然沒事？”
舒曼本就心驚膽戰(zhàn)，這會兒一迭聲被程昱川逼問，精神潰不成軍。
“我、我不小心滑了一跤，當(dāng)時特別害怕，忍不住伸手拉微寧的袖子……”
“……然后我們就從山坡滾下去了，荒郊野外，手機沒信號，微寧又被蛇咬，她要我回來求救，結(jié)果我太著急，就忘記了路線……”
她長這么大，從沒經(jīng)歷過如此毛骨悚然的事。
光回想那條粗蛇繞著盛微寧腿部的畫面，她便不寒而栗。
程昱川盯著泣不成聲的舒曼，神色越來越凌厲：“什么蛇？”
舒曼顫聲道：“蝮蛇，微寧當(dāng)時用彈簧刀扎死了蛇，還做過緊急包扎。”
程昱川連忙掏出手機聯(lián)系程晏池，熟料，信號格全是虛的。
“該死，這個節(jié)骨眼沒信號！”
程昱川看了看花容失色的舒曼，眼下也不適合打破沙鍋問到底，索性握住她手臂往前走：“盛微寧在哪兒？帶我去。”
蘑菇基地要經(jīng)過一座樹林，南北各兩個入口。
舒曼面露迷茫：“晏池呢？我們?yōu)槭裁床粓缶俊?
“盛微寧孤身留在那兒多危險？要先把她帶出來，你單獨回營地？”
舒曼畏懼地?fù)u搖頭。
既然被程昱川找到，她不愿意再孤身一人。
程昱川緩慢吐口氣：“但愿程晏池報了警。”
舒曼咬咬唇，一聲不吭緊跟著程昱川。
鏡海人皆恥笑盛微寧是程昱川不屑一顧的童養(yǎng)媳。
可據(jù)她親眼所見，程昱川待盛微寧頗為特別。
不管盛微寧與程晏池到底怎么回事，她游走于兩個男人之間，未免太不自重。
傾盆大雨兜頂而落，程晏池將手電筒擰到最亮，斜密的雨珠截斷燈霧。
樹林四通八達，周遭青木蕭蕭，目之所及俱是黑黢黢的重峰陰影。
手機入林之后就失去信號，程晏池沿著昨天的路線穩(wěn)步搜尋。
走到一棵松樹下，程晏池的手機終于多了一格信號。
他駐足，冷雨恣意澆灌，原本筆挺熨帖的衣褲黏著皮膚，很不舒服。
腦子里千頭萬緒，指腹掠過聯(lián)系人名單，微滯，淺藍微光投射到深邃眼底，忽明忽暗，像黑夜塵封的一口古井，干涸許久又涌出水泡。
程晏池眼中的碎芒徐徐沉淀，瞇起眸，兀自摁下盛微寧的號碼。
手機附耳，細(xì)弱的電磁波若有若無傳進耳廓的那一秒。
程晏池這一路都平穩(wěn)的心跳，遽然被打亂節(jié)拍。
盛微寧私下很少給他打電話。
她更喜歡給他發(fā)些浮想聯(lián)翩的照片或信息。
程晏池是否回復(fù)，依據(jù)心情決定。
興致上來，就逗逗。
煩了，要么不予理會，要么像昨晚那樣羞辱一番。
然而此時，程晏池的確希望盛微寧能夠接起來。
他貌似，很少期望一件事，因為他應(yīng)有盡有。
除了復(fù)仇，沒有期待。
電話依舊無人接聽。
程晏池收起再次失去信號的手機，冒著大雨走向另一個方向。
大概過了一刻鐘，程晏池忽然瞥見一束幽光在前方閃動。
他止步，隨后，加快速度朝光源趕去。
分開灌木叢，程晏池挺俊的身影瞬間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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