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夢想嗎？”
程茉：“……是，是呀。”
那一瞬間的猶豫似乎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陳琛斜靠欄桿，眼瞼微垂：“你走錯了路。”
“想要留下插畫社?！?
“不去想怎么把社團經(jīng)營好，這叫本末倒置?！?
“聰明人不會選這條白費功夫的路?！?
程茉嗓子裏悶悶地堵了一口氣，她抬頭。
其實陳琛有一雙形狀很好看的眼睛，像月亮一樣。
但這雙眼睛，又常常被一層堅硬冷淡的寒氣覆蓋著，帶著薄涼又輕蔑的神色，讓人望而卻步。
程茉就撞上了這樣一雙不含一絲情緒的眼睛?；薨?、漠然、無關(guān)。那雙眼睛什么都沒說，又像是什么都說了。
淡到自己都沒看清的少女心緒帶來的狼狽，讓她一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出口。
“就直說我很蠢唄?！背誊云^眼，冷冷回道。
空氣一下子安靜起來。
過了好久，程茉再一次抬頭。
面前只有深色樹木枝影稀落，在夜風裏搖曳晃動。
看臺上空無一人。
這一次，陳琛真的走了。
程茉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夢想？插畫社是她的夢想嗎？
她也不確定。
胡思亂想了好久，才被姍姍來遲的許小仙一句“在想什么”給叫醒。
兩個女孩坐在操場的天臺，小腿晃悠著聊天。
剛開始基本上都是許小仙在說，程茉垂著眼在聽。
“你根本不用向我們道歉，你沒有把事情變得更糟。”
“你是在盡你自己最大的力讓事情不要那么糟?！?
許小仙：“我真的很懦弱，我一直都在逃避?！?
“我只是在擔心，擔心著我不確定的未來，所以猶豫躊躇，什么行動都不做?！?
“但是你不一樣，你一直都在努力地做?！?
“大人們總說，你應(yīng)該怎么怎么樣。但是人生就只有一條路，只能做一件事嗎？”
“畫畫也不會影響我學(xué)習(xí)?！?
“茉茉，我決定了，不管插畫社怎么樣，我不會放棄畫畫的！”
“真的？”程茉垂著的眼皮倏地一下抬起，夜星的光也落進了她眼中。
“對啊，不是馬上校園美術(shù)節(jié)了！我還要參加比賽呢，到時候一起??！”
夜風溫柔，群星閃耀。
許小仙揚唇。
在身后浩渺幽深的夜空相襯托下，程茉精致白皙的臉頰顯得更白，而她的眼睛，比星星還要燦爛發(fā)亮。
“茉茉，”許小仙柔聲開口，“我是在你身上看到了勇敢和執(zhí)著?！?
程茉睫毛眨動，驚訝與感動一同涌入眸中。
時間倒回到半小時前。
陳琛跟程茉說完，三步作兩步地下了臺階。
卻被另一道聲音叫住：“陳琛，是吧?！?
他無意理會，繼續(xù)向前走。
“我是程茉插畫社的朋友，叫許小仙?！?
聽到熟悉的名字，陳琛向前的腳步堪堪停下。
許小仙望向這個風云人物的背影，語調(diào)輕輕地說：“我剛剛聽到你們倆說話了?！?
“從客觀的角度出發(fā)，你說的沒錯。”
“但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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