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來, 淡淡的光線透過沒拉緊的窗簾縫照到程茉的眼皮上。
她慢慢睜開眼，在床上放空了一會。
細(xì)長纖白的手指攥著枕頭，昨天晚上對陳琛說的話又在腦海裏循環(huán)。
說完那段憋在心裏的話, 程茉也沒想好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跟陳琛相處。
但她更沒想到。
陳琛根本沒有給她糾結(jié)的機會。
天臺談話第二天, 張珣在工作群裏發(fā)了一段話。
張珣：【陳琛老師因為工作原因, 不能跟進(jìn)接下來的項目了，他托我代他向大家表示感謝, 也祝愿我們這個項目越來越好。】
程茉看著群裏刷動的消息, 沒有說話。
小胖轉(zhuǎn)過來：“程姐, 你沒事兒吧。”
程茉頓了一秒, 攤開手，笑著說：“我會有什么事兒？”
小胖猶豫地看著程茉, 真想告訴她想哭就哭吧，反正她昨天晚上什么洋相都出盡了，他都知道了，可是又不敢。
程茉坐正身子, 垂下眼睛, 對著電腦呆了一會，順手端起水杯。
小胖看到程茉的動作，眉毛一凜, 伸手要攔：“別——”
程茉舉起杯子, 邊循著聲音轉(zhuǎn)向小胖的方向，喝了一口水：“噗——”
100度的熱水在程茉嘴裏淺滾一下, 全數(shù)噴灑在地上，還有正對臉的小胖身上。
程茉幾乎要跳起來, 嘴巴整個麻掉了。
她張著嘴像狗狗一樣哈氣, 用手在旁邊狂扇, 眼淚嘩啦啦地淌下來：“燙……燙死了。”
小胖看著程茉從眼眶裏滾下來的淚水，他懂了！
程姐，一定是故意的。
她為了能光明正大地表達(dá)自己悲傷的情感，故意把自己燙哭了。
還是路過的王魏然見狀不對，找了一瓶冰水遞給程茉。
事后去醫(yī)院開藥，醫(yī)生說這要是冰敷得早一些，估計癥狀會再輕一點了。
程茉恨恨地看了眼小胖。
小胖又悟了。他跟著瞅了眼站在自己旁邊的王魏然。
程姐一定是怪王魏然的那瓶水來得太早，讓她癥狀太輕。因為如果身體上疼的話，心裏就不會那么疼了。
……
自那以后，程茉再沒有陳琛的任何消息。
應(yīng)該是高興的，可她卻笑不起來。
工作上的所有流程都按著節(jié)點穩(wěn)步推進(jìn)著，離藝術(shù)展正式開展的日期也一點點逼近。
程茉回歸到了之前的平靜生活。
不會因為別人調(diào)動自己所有情緒基因的平靜。
每天一睜眼，就開始想藝術(shù)展。
“媒體聯(lián)系好了嗎？”
“平臺各渠道的廣告都鋪展了嗎？”
“城市交通廣告牌日期定好了沒……”
她努力讓自己忙起來，忙到?jīng)]時間思考，更重要的是，沒時間后悔。
這天，她在場館調(diào)整最后的布局，剛出大門。
“茉茉！”一道女聲驚喜地從身后傳來。
程茉回頭，驚訝地說：“音音。”
來人是羅音，程茉在國外高中時的朋友。
“你怎么在這兒？”程茉看到羅音身上掛著相機設(shè)備問道。
“社裏要報道，我提前過來踩踩點。”羅音揚了揚自己的工作牌，又對著旁邊一指，“這個展是你辦的啊？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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