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琴……”殷云君低喃，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
“呵呵，云君不必這般，這些事情已過去太久，對我而言只不過是一些畫面罷了。”司徒念云順了順頭發，毫不在意。
“可惜遺憾得緊，之后無數次的渡魂，周遭之人始終不能長久為伴，當我一夕之間容顏變換，他們卻將我視為怪物，此番情誼……真真是消受不起。然而顧念舊情，我倒不便轉身即去，總會將他們的身體細細切開，感受一下昔日親人、仇人那溫熱的鮮血……”
司徒念云越說聲音越輕，整個人似乎都沈浸在往日不堪重負的黑色記憶中。
殷云君聽聞此話，眉頭也不皺一下。只是前傾了身子，努力環抱住好友，左手輕輕撫摸對方的背脊“抱歉，自千年前從蟒蛇肉體脫離出來，我便一直昏昏沈沈，終日蘇醒不得。待我好不容易睜開眼睛便發現已經在此人身體內，我一直想出去找你，但這蓬萊國最外層的結界讓我出去不得。”
司徒念云眨了眨眼，將那些灰色記憶拋諸于腦后，關心起殷云君的狀況起來。
“出不去？那巽芳是如何從蓬萊出去的？”
殷云君搖頭“對于這點我也很好奇，不過傳聞當今蓬萊國皇后并非蓬萊之人。我猜測，蓬萊國會阻礙族民出去，但像外來者或者巽芳這般混血者卻可以來往無阻。”
司徒念云眼神一暗“難道你此生就出不得蓬萊了嗎？”
“我不知。”
殷云君還是一副淡然模樣，仿佛這天下沒有什么事可以讓他為之變色。
“也罷，此事我們再做商討。”
“對了，在蓬萊這些年，我翻遍書庫，不曾找到補魂之術，長琴……”殷云君有些慚愧。
司徒念云莞爾一笑“這怎能怪你？當初小黑也只說是傳聞。沒有便沒有吧，我的魂魄之力還未虛弱到撐不下去的地步。”
搖了搖頭，他下意識咬住了下嘴唇“這件事總要解決。雖說補魂之術暫時沒有頭緒，不過你說過的記憶之法，我倒是曾聽蓬萊老人提起過，似乎有這么一則法術可以將記憶保存起來。”
“如果能有此法，倒也是有甚于無了。”
殷云君用左手點點臉頰，陷入沈思。而司徒念云則趁機註視著殷云君的新外貌，不過任他外表如何變化，他總能一眼認出殷云君來。
誰讓他是自己心心念念之人呢？
“云君……”
“恩？”
“我……”
勉強將散開的思緒收攏回來，殷云君抬首註視著好友，表情有些疑惑“何事讓你這般吞吞吐吐？”
呼出一口濁氣，司徒念云牽起對方修長的手，眼神柔情似水得看著殷云君“云君，我心系于你，你可愿與我共度余生？”
眨巴眨巴眼睛，殷云君一時之間回不了神。
看好友一臉認真的樣子，好似不像是開玩笑。不過這赤果果的示愛還是讓他忍不住……臉紅了。
“我、我……”千年來頭一回結巴的殷云君連話都說不清楚。
“云君，我知是自己唐突了。但千年了，我尋你千年，好不容易尋到了你，我不愿再將自己的心情埋于心底。縱然你最后離我而去，我也毫無遺憾了。”
司徒念云最最不愿勉強的便是殷云君，若他當真不愿接受自己，他情愿拖著遍體鱗傷的身子離開，也不愿見對方眉頭輕蹙的模樣。
“長琴，我并不懂愛。但是在你身邊……我感到十分寧靜與舒適。這樣的回答，可以嗎？”
殷云君同樣不愿欺騙好友，他只能把最真實的想法告訴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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