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之前灑掃道人交給我的字條，可能也需要一部經(jīng)典來破解？
他與我說過什么話來著？“外觀其形，形無其形”和“千金散盡還覆來”。
“千金散盡還覆來”恐怕指的是錢袋之事，而“外觀其形，形無其形”是《清靜經(jīng)》裏面的句子。
《清靜經(jīng)》第一段第十句第九、十個字是“皆歸”。
什么皆歸？
我意識到自己可能處在一場計(jì)謀中，卻只能放縱飄萍之身，隨波逐流。
思慮間已到傷殘營，我想幫著放飯，送飯的軍士哪敢，拉扯了一回，就聽有個蒼老但洪亮的聲音問道：“他是誰？”
旁邊有人大聲道：“是將與將軍成親的陸公子。”
我循聲看去，只見一個老兵直直地看著我，大聲問：“哪個將軍？”
旁邊的人又大吼道：“祝將軍。”
“啊？”老兵似是被嚇了一跳，“祝將軍也好男風(fēng)？”
“不是！”那人有些著急地解釋，“是小祝將軍，祝小姐！”
“哦！”老兵恍然大悟，“你早說是祝小姐啊，想當(dāng)年，祝小姐就這么高，跑到軍營裏玩，我還抱過她呢！”
有人大笑道：“祝小姐長在定平城，只去過南方，你在北邊這么多年，怎么可能見過祝小姐！”
又有人附和：“老廖，你又吹牛了，祝小姐怎么可能讓你這個小兵抱！”
老廖不服氣，大聲嚷嚷了幾句，卻被哄笑沖散了。
我身旁的伙頭軍有些尷尬，小聲跟我解釋：“這個老廖耳背，腦子也糊涂，軍中本來要遣他回鄉(xiāng)，但他說自己沒斷胳膊沒斷腿的，還能打仗，就一直賴在軍中不走，上面沒有辦法，只能養(yǎng)在傷殘營裏。”
我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知道了，那邊老廖還在大聲聊我的八卦：“這個陸公子是哪裏人？配不配得上小姐？”
旁人尷尬地大聲道：“啊呀，老廖你說什么胡話！陸公子可是天神下凡！”
我：啊？
“這天神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陸公子是哪位神仙？”老廖提起了興趣。
有人接話道：“我聽說是二十八宿之一。”
“胡說，分明是掌管蒼生的普天天尊。”
“不是說陸公子是雷公，小姐是電母嗎？”
我：……
老廖不耐煩了：“直接問陸公子不行？陸公子！你是什么神仙下凡啊？”
我一句“不是神仙”就要脫口而出，忽然想起這種謠言可能是祝長舟放出來的。
她怎么也不和我串好供啊！
我騎虎難下，正在想用什么話含糊過去，只聽軍角聲響，老廖猛然躍起：“要打仗了？”
不遠(yuǎn)處果然響起跑動的聲音，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男子軍中不便帶著月麟、九真亂晃，因此身邊也沒個可以差遣的人。
我快步往外走，身后一陣哄亂，我聽見有人說“快按住老廖，他又要上戰(zhàn)場啦”。
我隨著人潮往集合地點(diǎn)跑，月麟見到我趕忙過來：“姑爺，小姐說在北城樓上等你。”
我牽了匹馬，打馬往北城樓去。祝長舟早穿了甲，和幾位副將、參軍站在樓上。
我剛爬上城墻，祝長舟就轉(zhuǎn)頭來看我：“浚之，來。”
我趕忙走過去，祝長舟指著護(hù)城河一裏外密密麻麻的黑點(diǎn)對我說：“看見了么？”
“是人？”
“不錯，”祝長舟道，“朔荇人來了。”
鏡湖城以北就是草原，偶有幾座低矮土山，也駐守了大成的士兵。若我是朔荇人，我實(shí)在想不出攻城的好方法，每想到一個，都是場人命買賣。
我十分放松：“荼切兒部駐地距城較遠(yuǎn)，攜帶大型工程器械行軍不便，北地又少物資，而鏡湖城糧草充足，我軍據(jù)守城池不出，能奈我何？”
祝長舟十分謹(jǐn)慎：“不可托大。”
副將李征附和道：“就怕狗賊耍些陰招。”
朔荇騎兵轟轟隆隆而來，塵土飛揚(yáng)，振得我心臟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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