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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崔舒若沈默了。

何需要什么聰明, 但凡從常理推測，也能知曉這裏頭必有內(nèi)情。

她一路奔波回來，所以不清楚裏頭的彎彎繞繞, 可一直待在并州的人不會察覺不出來。無非是那些人都選擇了聰明人的做法, 順從上意, 再者, 又不牽連自家利益，何必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獨獨可惜竇皇后, 死得不明不白。

可說句實在話, 即便知道事情跟太子必有牽連, 她也不知道太子究竟有什么理由要害死竇皇后。竇皇后不摻和大位之爭，她活著也能變相確保兄弟幾人的地位，若僅僅是為了陷害陳氏，著實是件不劃算的買賣。

但容不得崔舒若想太多，她和孫宛娘不能耽擱太久, 兩人都是找借口出來的。

崔舒若抬眼, 柔皙的面容多了幾分認(rèn)真，她抿了抿唇, 叮囑道：“三哥尚未回并州, 眼下情形未明, 還請三嫂善自珍重。”

“我省得，倒是二妹你，大憂傷脾, 阿娘生前最疼愛的就是你，若她泉下有知, 必也盼望你安好。”孫宛娘以嫂嫂的口吻，情真意切道。

崔舒若垂眸, 握住孫宛娘的手，以此示意自己聽了。

匆匆敘話幾句，又速速分別，朝著不同方向錯開。

再到竇皇后靈前時，一切如昔。

崔舒若有心想查清楚真相，但伺候竇皇后的宮女都被關(guān)押，又被灌了啞藥，想要入手怕是很難。但也并非只有找當(dāng)日宮女一條路。

等到晚間，崔舒若趁著守靈的間隙，命人將宮正司宮正喚來，這是宮正司品階最高的女官。

宮中女子犯事，多是移交宮正司審理，即便后來被皇帝移交大理寺，可一開始確實宮正司錄的口供。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也許口供曾被更改，但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留下。

崔舒若把人喚來后，先沒理會宮正，而是自顧自的燒紙錢，任憑宮正對她行禮。

宮正是個四十許的女子，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除了宮正該有的釵髻，半點多余的裝飾都沒有，臉上也沒什么笑，看著就嚴(yán)苛。她一板一眼的跪下，崔舒若不喊起，她就不抬頭，也沒有任何小動作。

想來一般的威懾對她是沒用的。

大齊新建，宮中伺候的人多是舊朝沿用，這位宮正亦如是。能歷經(jīng)兩朝的都是聰明人，即便崔舒若用公主的身份壓著，怕也不會透露供紙以外的任何話。

崔舒若后面還是平了她的禮，可崔舒若都跪著，宮正回話又怎可能逾越？

于是也跪著念供詞。

崔舒若燒紙錢的手不停，神情兼具悲傷與威嚴(yán)，一字不落的把緣由供詞聽進(jìn)耳裏。

在聽到綠倚的供詞說竇皇后有意給太子擇家世顯貴的良娣時，崔舒若心中嗤笑一聲，這份供詞擺明了是為陳氏罪名做鋪墊。竇皇后的確有這個念頭，但只要陳氏不犯大錯，她的太子妃之位就是穩(wěn)固的，完全犯不著因此毒殺竇皇后，特意提出來不過是為了混淆視聽。

等到宮正說陳氏送上玉蔻糕等點心時，崔舒若取紙錢的動作一頓，但外人壓根看不出來，只像是在分紙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