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一天，華明月的爺爺奶奶，姥爺姥姥都來了。
爺爺奶奶雖然早年已經離婚，又重新各自組建了家庭，但這一天，他們都帶著各自的老伴都來了。
華家的伯伯叔叔也都來了。
他們在酒店裏訂了兩個桌，雖然人不多，但都是摯親，是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愛的人，華明月在和寧明陽給長輩們敬酒的時候，中途想起他身邊這個哥哥的親人，心裏莫名難受得很，眼睛紅了好幾次。
他不是那么傷感的人，以前也沒有因為他哥哥是個孤兒而覺得傷心過，因為自他認識寧明陽，寧明陽接受他的助養后，寧明陽就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哪怕寧明陽是住在寄宿學校，但每一個星期，華明月都主動給他打一個電話，到了月底，就讓爸爸媽媽開著車，去學校接寧明陽回家，他不覺得他這個哥哥是孤單的。
但現在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哥哥最親最親的那種親人。
他哥哥的媽媽在生哥哥的時候因為同時身患絕癥因為并發癥死了，哥哥的爸爸在外面掙錢，在哥哥6歲的時候就犧牲了，哥哥先是被寄養在三個家庭才長到6歲，6歲之后，就去了孤兒院。
他是一個從來沒有被父母養育過的孩子。
而現在，他結婚了，身邊沒有父母，沒有爺爺奶奶，沒有姥爺姥姥，他多孤獨啊。
華明月想起這個，心如刀割，中間好幾次險些掉淚。
等到敬完酒，寧明陽帶他去了洗手間，路上把他拉到一個沒有人走過的地方，問起了他“為什么紅眼睛，”華明月眼睛紅紅的和他說了這個事。
他說：“以前從來沒有想過你沒有爸爸媽媽沒有親人會不會傷心，今天才突然想起來，好難受啊。”
華明月說出來的難受，比他實際心裏感受到的要輕多了，實際上他難受得不能呼吸了，眼淚也在這一刻忍不住掉了下來。
他是寧明陽最親愛的人，最喜歡寧明陽的人，也是寧明陽明顯接納了的灑人，可他到現在，此時此刻，能才體會到一點這些年他哥哥的感受。
“你這些年是怎么過的？”華明月越想越傷心，眼淚不停地掉，擦都擦不贏，他干脆停了手，讓已經幫他擦眼淚的哥哥接手了這個活，眼淚汪汪道：“我之前都沒想過你過得好不好，我是不是太不懂事，太不喜歡你了？”
“沒有，”寧明陽的手和兩人禮服口袋裏點綴裝飾用的禮巾也不夠擦華明月的眼淚了，他脫下禮服，用裏面的那層特別軟的裏布擦著華明月的眼淚，淡淡道：“你不需要懂這個，你只要在你開心的時候開心，在你為我傷心難過的時候傷心難過一下就行。”
“不是一下，”華明月激烈反駁，但因為他哭得太用力太傷心了，嗓子都哭啞了，反駁聲焉焉的，“有很多，不跟你說了，哥哥我不想哭了。”
他哭得心臟都疼了，樣子應該很慘，再不停的話，等下回吃飯的房間，爸爸媽媽看了就要問他了。
“那不哭了。”
“哥哥你說兩句。”
寧明陽沒有說話，他把禮服扔到靠墻的地上，坐了上去，把華明月拉著坐到了他的腿上，他抱著他的寶貝疙瘩，重重地抱著，直到華明月乖乖地抱著他的脖子，臉貼在他的胸口，道：“哥哥，你的心臟跳得太用力了！”
寧明陽吻了吻他的發心，開始說話：“畢業后，上面問我要不要去空間站工作，空間站那邊的指揮官，哪怕最初級的，至少也要有十年的駐站史。”
華明月抬頭看他，臉蛋紅紅的，眼睛紅紅的，寧陽陽摸了摸他紅紅的臉蛋，繼續淡淡道：“我當時當面就拒絕了，跟我對接的老上級讓我在辦公室站了一個小時，放我出門了。”
“他對你很失望？”華明月的聲音都小了，他知道，他哥哥從小就是人才計劃裏的重點培養對象。
“有點吧。”
“為什么拒絕啊？”華明月問得很小心翼翼，心驚膽顫。
“因為想追求你，想和你成立一個家庭，不想讓你有一個出差十年回不了兩次的丈夫，不想……”寧明陽低頭親了親他的臉蛋，專註地看著他的眼睛，道：“我一個人，一直一直孤獨地活著。”
華明月剛剛停下的眼淚，一下子猛地往下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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