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另一個殺手

大清早，唐皊安和白蕪蒔便換好了店裏伙計的衣服，今天的他們是茶樓小二中的一份子。

魏山南也早就站在柜臺前等著他們了。

“來啦?！蔽荷侥辖裉齑┲匕椎拈L衫，黑發隨意地挽在腦后。

店門還沒開，三人就著一張茶桌坐下，桌上是熱氣騰騰的早點。

魏山南邊挖著雞蛋羹邊笑道：“任務很簡單，端端茶送送水什么的就好了。”

“好嘞！”白蕪蒔似乎全身充滿了干勁兒，唐皊安卻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吃罷早飯，門外已經傳出了各種各樣的吆喝聲，到了開店的時間，魏山南便讓白蕪蒔打開了店門。

很快，客人逐漸多了起來，大多是些老茶友坐著嘮嗑。

不過唐皊安此刻心中無比忐忑。這個從小被人伺候大的少爺如今居然要反過來伺候別人。

“客官，您要的茶?！碧瓢s安僵硬地端著杯茶走到一桌前，這是他第一次給別人端茶送水，說不出的別扭。

“喲，新來的？看著挺面生。”桌上一個留著八字胡的尖嘴男人調笑著說道，一旁的胖男人拿起唐皊安送來的茶喝了口，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小哥，你這眼睛咋了？怎么還遮起來了？嘖，可惜了這么一張俊俏的臉?！?

“受了點傷，怕嚇著您。”唐皊安尷尬地笑了笑。

那胖男人隨即說道：“唉，居然是個男娃娃?！?

一旁尖嘴男人拿胳膊肘懟了一下胖男人：“男娃娃怎么了？”胖男人一聽，頓時大笑起來。

唐皊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雙手攥著茶盤，居高臨下地瞪了二人一眼，隨后又送了幾杯茶到別桌，遇上的客人們形形色色。

初來乍到做茶小二，諸如送錯桌、手不穩把茶灑了之類的蠢事兒唐皊安也沒少干，當然小少爺并不擔心，因為屁股后頭還跟著位冤大頭幫他收拾爛攤子。

就這么一直忙活到中午，客人們都轉而去了酒樓吃飯，二人才得以休息。

白蕪蒔一屁股坐在樓梯上，氣喘吁吁地抹了把汗：“小少爺誒，你累死我了?！?

唐皊安給了人一記白眼，既而轉身走到桌前，沏了壺茶兀自悶悶喝著。

“早上還不是最忙的，傍晚人就多了，不過放心，那會兒來的都是些文人雅士，在這兒以茶代酒，相互發發牢騷就是了。”魏山南站在柜前理了理賬本，抬頭沖著唐皊安微微一笑，“也挺有意思的?！?

聽了這話，唐皊安還是一肚子憋屈，于是這位小少爺在心裏暗暗較勁，要是再被人調戲，就把白蕪蒔賣了然后自己跑路。

想到這兒，他瞇著眼看向四仰八叉癱在樓梯上的白蕪蒔。

“噫！”白蕪蒔感到一陣惡寒。

這時，門口一個黑影踱步走進，三人皆抬眼望去。

來人一襲黑衣，腰間懸著一把短劍，鎏金的劍鞘在陽光下有些刺眼。

他神情淡漠，但眉梢微微上挑，不禁流露出邪魅狂狷之氣，黑發高束在腦后，在他的右眼角下有一顆小小的淚痣。

“南南，我來啦?！蹦凶幼笥覐埻艘幌?，看到了站在柜臺邊的魏山南，原本板著的臉立即放松，嘴角上揚，那一股邪態暴露無遺。

“啊，來了啊?！蔽荷侥细尚α艘幌?，從柜臺后繞了出來，未等他站定，便突然被來人一把抱進懷裏。

“噗！”唐皊安和白蕪蒔二人瞠目結舌，嗆得白蕪蒔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男子聽到了動靜，目光掃向身旁，那原本痞笑著的嘴角一繃，他快速放開了魏山南，神情又變得淡漠下來，手不由自主滑下握住劍柄，冷聲問道：“他們是誰？”

“啊，是我新認識的朋友，不是壞人。”魏山南忙解釋道，“這位是唐皊安，這位是白蕪蒔，啊，這是…..”

“南南！”男子低沈著聲音喊道。

魏山南拍了拍男子的肩，柔聲說道：“沒事的，他們真不是壞人，二位，這是莫圖?！?

“幸會幸會?！卑资徤P從樓梯上站起，笑著上前伸手準備與莫圖打招呼。

莫圖斜眼打量了白蕪蒔，卻沒搭話，徑直走到一張桌前坐下，雙腿囂張地翹在桌上，看起來痞壞十足。

吃了癟的白蕪蒔尷尬地把手縮回，對著唐皊安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很無奈。

唐皊安也一直冷冷地看著莫圖，不動聲色地端詳著，他看起來既有點像街頭惡霸，又有點富家公子哥的模樣，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裏缺了點什么。

在安城時，為了鏟除月母的眼線，唐皊安沒少見血，對他而言，多殺一個人，就能多活一天，那段在黑暗中茍活著的日子使他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腥之氣。

而此刻他同樣也在莫圖身上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

他也殺過人。

唐皊安隨即一把握住白蕪蒔的手就朝門外走去。

“方才想起有點事兒要去辦，二位，先失陪了?！碧瓢s安隨口編了個理由，便帶著一臉茫然的白蕪蒔離開了茶館。

“好，路上小心?！蔽荷侥峡粗吮秤跋г陂T口，捏著眉心在莫圖對面坐下。

此時，莫圖才徹底放松了身體，懶洋洋地趴在桌上，托腮看著魏山南道：“南南，別老對陌生人這么溫柔，會被騙的?！?

魏山南噗嗤一聲掩嘴而笑：“他們已經不算陌生人了，昨天不小心把我店門弄壞了，在這兒給我打工賠罪呢。”

“弄壞了？”莫圖眼色一沈，一股殺氣從背后滲出。

“啊……只是不小心的，說起來，今天沒有任務嗎？這么閑?！蔽荷侥喜煊X到莫圖的怒意，連忙轉移了話題。

“有啊，但是比起這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蹦獔D收回了目光，他有些落寞地說道：“我的木簪丟了?！?

魏山南一楞，隨即想到了什么似的說道：“是她送你的那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