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老者后已過了正午，唐皊安估摸著也該回去了，二人便又踱回了茶館。
下午客人逐漸變多，茶館又是一片熱鬧景象。
莫圖早就離開了，奇怪的是，魏山南也不見了蹤影。
問了打雜的小二，只道魏山南出門辦事去了，唐皊安也就沒再多問。
一直到了深夜，茶館已經(jīng)打烊，魏山南仍舊沒有回來。屋裏只剩下白蕪蒔、唐皊安以及一個正在擦桌的小二。
“魏老板還不回來嗎？”白蕪蒔望著黑洞洞的門外問道。
“嗯，老板臨走前說了今天會晚點回來，讓我們不用管他了。”小二一邊擦著桌子一邊答道。
唐皊安道：“這樣啊，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給我們就好了。”
小二抹了把順著臉頰滴落的汗珠，似乎早就不想干活了，便將抹布丟給了唐皊安，嘿嘿一笑：“那就多謝啦。”
“對了。”小二正欲拿上外套轉(zhuǎn)身離去，卻又被唐皊安叫住了，“你知道莫圖嗎？”
“哦，他啊，”小二聞言轉(zhuǎn)過身，“他可是老板的竹馬，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可好了，簡直像親兄弟一樣，別看莫圖整日都冷著個臉，他一見到我們老板，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小二說罷朝著二人揮了揮手，便轉(zhuǎn)身出門了。
屋裏又安靜了下來，唐皊安和白蕪蒔坐在桌前，四目相對。
“……不睡覺么你？”
“你不也沒睡嗎？”
“……”
“……”
二人十分默契地達(dá)成了一致，一起坐在門邊等著魏山南回來。
桌上的蠟燭被火不斷侵蝕已經(jīng)變得越來越短，白蕪蒔悠悠打了個哈欠，他覺得自己的上下眼皮就要貼合到一起了。
一旁的唐皊安卻雙眸清明，絲毫沒有困意。
“他怎么還不回來？”唐皊安撐著腦袋，左手無聊地玩著耳邊銀穗，他轉(zhuǎn)頭看了看白蕪蒔，淡淡地道：“餵，你要是困了先去睡吧。”
白蕪蒔搖了搖頭，把腰板一挺：“我不困！”
正在這時，門外人影一晃，一個人跌跌撞撞跑了進來，反手一把鎖住了門，又撲到唐皊安和白蕪蒔近前一口氣吹滅了桌上的蠟燭。
“噓！”四下瞬間陷入一片黑暗，來人將唐皊安和白蕪蒔的頭壓低，示意他們不要出聲。
不一會兒，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從門縫看去，門外火光點點，人影雜亂。
“媽的，怎么沒影了？”
“這小兔子跑得真他媽快！”
人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很明顯，這些人停在了茶館門前。
門內(nèi)的三人屏住了呼吸。
門外有人說道：“這裏是那小子經(jīng)常來的那個茶館吧，那個叛徒！”
“沒錯，這些天老大讓我們盯住這邊，媽的，真煩！”
門外的人又駐足了片刻后，只聽腳步聲又響起，一行人轉(zhuǎn)身離開了茶館。
待到腳步聲和火光消失后，屋內(nèi)的三人才松了口氣。
“呼……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唐皊安轉(zhuǎn)頭問道。
魏山南大口大口喘著氣，不時捂著嘴輕咳出聲：“咳….咳咳，先回屋再說。”
三人回到魏山南的房間，關(guān)上房門，魏山南咚地一聲跪在地上劇烈咳嗽起來。
“白蕪蒔。”唐皊安低叫了一聲，白蕪蒔心領(lǐng)神會，將魏山南攙起扶到床上。
唐皊安沏了杯茶遞了過去。
點了一盞小油燈放在床頭，白蕪蒔簡單地檢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魏山南并無外傷，只是身上的衣服被劃了幾個口子，他捂著嘴仍止不住地咳著，指縫間淌出一條細(xì)細(xì)的血流，順著手腕悄然滑進袖中。
白蕪蒔又為他把了脈，凝眉道：“不能再等了，我給你開個方子，明天就叫人抓藥去。”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打開倒出一粒藥丸塞入魏山南口中，“這藥你也帶著吃，要咳嗽不止就服用它，能緩解一些。”
果然，服下藥丸后，魏山南逐漸平覆了呼吸，咳聲漸漸止住。
唐皊安方才開口問道：“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
魏山南虛弱地笑了笑：“處理一些事，對不起，讓你們擔(dān)心了。”
“沒事兒就好，不過，什么事得處理到這么晚？”
魏山南沈默不語，他伸手將插在發(fā)間的一根木簪取了下來，攥在手心。烏黑的發(fā)絲在那一瞬間散落下來，柔順地垂在他的肩上。
朦朧的燈光映照著他的半邊臉，另一半隱在黑暗中，他真生得一張好容顏，只可惜命不久矣。
“這根簪子是莫圖很重要的東西，今天他過來跟我說丟了，我就去幫他找回來了。”魏山南看著木簪，微笑著說道。
“你還真是很喜歡他啊。”唐皊安瞇眼看著他道。
聽人這么說，魏山南先是點了點頭，忽地又滿臉通紅，就連耳尖也透著紅色，連連擺手道：“不，不是的！”但過了一會兒又將手垂了下去，低著頭嘆道：“或許吧。”
白蕪蒔笑道：“他應(yīng)該對你很好吧，我看他對你和對我們態(tài)度完全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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