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出了什么事？”柳瑤華美目不抬，頗為懶怠的倚著靠枕，閑閑翻著書頁。
“回娘娘的話——是前頭李公公叫了奴才過去交代了幾句話，叫回來說與主子您聽——護送哲沁皇子出往番地的侍衛長已經飛奔回京，說是皇長子出宮的隊伍遇上了大暴雨，與一眾侍衛被泥水沙石掩埋極深，等人被救起時……哲沁皇子——已經沒了氣息，隨行御醫也無回天之力。”
柳瑤華眸子猛地一縮：“死了？”
小雙子喉嚨上下一跳：“是，泥水從山上滾下來，夾著不少大塊山石，整個隊伍都給沖散了，一時不察，大皇子就與貼身服侍的侍衛、宮人齊齊栽下了山崖。”
可，瑤華并不相信這是場意外——
在白家門第，殺手堂常常收到另類單子，主顧往往要求殺手殺死仇人之時，盡量偽造成一場意外，不叫官府親眷瞧出半分的不對與異常。
哲沁皇子一行離宮時間還不長，按著瑤華記憶，也就剛剛步出京都的城門樓子罷，京郊之外，即便有山也多是小土山包子一類，何從談起高山泥石？
再聯想其鳳璇帝姬尸身，被捆綁在柱子之上，被皮鞭暴打以至無完膚——
還有假山下慘死的七涵……
哲沁皇子之死，或許真的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李延年讓小雙子轉告寧妃，便是為了提醒她小心——德妃并非無權無勢，其父慕容碩樂如今還遠在邊疆，與大宛國陳兵大周正西，戰爭一觸即發。朝廷正是應人之際，誰想會先喪其女，再喪其孫？
柳瑤華扔了手中書冊，沈息半晌，方道：“本宮知曉了，你且退下吧——宛柔，去將司書尋來。”
不等小雙子跪安，瑤華人已經提筆開始往柳府寫信——雖然這些事，柳老狐貍那裏肯定比她接到消息還要早些，可是，她覺得，有很多猜測與懷疑，那些傳話的宮人，定沒有她來的細致，甚至是各宮各院的嬪妃如今是何狀況，瑤華都有些她自己的想法與打算——起碼，與慕容一族的關系，不能再僵持下去。
哪怕這一切并非柳老狐貍安排她入宮的初衷，卻是現今瑤華唯一能做的事。
司書進來：“主子您找奴婢？”
“嗯，吩咐你與宛柔的事，盡快去辦。最近發生些許事端，父親必然會要讓你們幾個回話，好好交代一番。你們還是提前想好說辭，將本宮欲要搭救柳錦華，卻被上官氏與晴貴嬪百般阻撓一事說的委婉些，免得他又在府中疑神疑鬼。且，有大夫人在，定然少不得挑唆了，現在宮內正亂的一塌糊涂，萬不是趟渾水救柳錦華之機。”
“是，奴婢記下了，回頭定與司琴司畫好生交代下。”司書言道。
正與司畫說的一般，待在這華羽宮，盡量少出門為妙。晴貴嬪借著上官太后之力，輕而易舉便收拾了柳錦華；馬上就是德妃與皇長子，下一個說不得就是瑤華與華怡夫人了……
司書略一思量，道：“主子，如今這宮內就您獨自撐著大局，尚書大人定然能夠理解您一二——再不會不顧您安危，胡亂指揮一氣。”
柳瑤華卻是輕嗤：“他的xing子，本宮也清楚，若是本宮再不作為，怕是他會認些干女兒送進宮來充數——儲秀宮那邊，不是已經有秀女陸續晉封后搬遷出來？裏頭可是有不少倚仗柳府鼻息的官宦之女，若本宮有個閃失，那些人取而代之簡直輕而易舉。”
“可……尚書大人，更信賴自家人一些吧！”司書道。
瑤華道：“本宮不過是庶女一個，哪裏比得過嫡女親系？若是不服，那教訓是少不了的！”
又是寬慰自家主子幾句，司書便噤了聲，下去琢磨如何對那尚書大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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