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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大夢終醒時（1 / 2）

尋回一魂后，行衍曾大夢一場。

他在夢裏看見了過往丟失的記憶。漫長又好似無窮無盡的時光，從結(jié)束那一刻，便日日夜夜折磨著他。

從夢，變成幻覺，再變?yōu)檎鎸崱?

直到無法分別現(xiàn)實與夢境，索性將一切……都認作幻覺。

天地失序，大道為虛。

只要一切都是假的，他便依舊和灼在一起。

灼不會死。

眉心處的印痕像是嶄新的傷口，不止不休地刺向身體，看不見一絲血，精神卻已瀕臨崩潰。從劇痛中蘇醒過來時，行衍正正好對上一雙精神奕奕的眼睛。

“你怎么……”話說著，行衍忽地察覺到身下的顛簸，他楞神片刻，“這是在哪？”

少年慢悠悠擦去行衍額頭上的汗，自然地回答：“在馬車上。”稍許靜寂后，更加自然地解釋道：“去無光淵的路還有一段時間，我借用了蘿鳴山下的馬車，用魔氣在駕駛。”

行衍沒有開口，自從印痕出現(xiàn)后，從眉心處迸發(fā)的痛楚一次比一次要猛烈。適才醒來時，甚至抬不起幾乎麻痹的手臂。

他不搭話，灼忽地說：“哥哥現(xiàn)在依舊覺得，你是在幻覺中吧。”

行衍咬緊牙關(guān)，身體因為疼痛輕輕地發(fā)著顫。

這次，他仍然點了點頭。

“滋——”

灼的手臂上出現(xiàn)了一道口子，魔氣從其中張牙舞爪地涌出來，“我是哥哥的心魔，也是哥哥的誘因。喝下去……能讓你好受許多。”

“啪——”

行衍一把推開，血絲在眼睛裏瘋漲，連手臂也在頃刻被抓出了血。“灼不會這么做……他不會……”

“我會。”灼沒有片刻猶豫，近乎粗暴地抓起了行衍的頭發(fā)，將他流著血的手臂塞在了行衍的嘴邊，“喝下去。”

血液流進喉嚨裏時，帶來一陣腥甜氣。

好似某種大型動物的安撫，將難以言述的痛苦在頃刻間減弱了許多。

行衍瞪大了眼睛，他愈發(fā)對進入口中的血液起了貪婪的念頭，仿若無邊困境終于出現(xiàn)了……出口。即便若隱若現(xiàn)，他還是本能地一口咬了下去。

“嘶——”灼微微皺眉，卻并未發(fā)出更多聲響。

腥氣慢慢消失，變做一股濕潤的甜意。

茫茫雪原上，他的眼睛已經(jīng)看不清東西，耳鼻赤紅被凍得赤紅，冷冽寒風(fēng)如刀割般從他的脖頸劃過。突然間，暖流從腳踝間縱躍而過，他低下頭，看見一片春意盎然。慢慢的，出口越來越大，他吞著那口血，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行衍微微松了嘴。

從沙中閣到蘿鳴山所發(fā)生的一切，如同走馬燈般在眼前一一閃過。眉心印痕逐漸安靜下來，變成溫吞的黑色。

迎著少年的猩紅眸子，行衍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他不顧一切地伸出手，將心魔的誘因、夢魘中唯一的出口、亦是他無比思念之人————抱在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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