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檢舉

◎“姐姐，你求求我，求我我就幫你”◎

是阿留和小五這兩個下人, 他們如今去了寧氏的屋子裏服侍，受寧氏之命來歸君這邊兒拿些種花的肥料去。

知秋伸手對著那麻袋一拍，那胡亂掙扎的麻袋才沒了動靜, “阿留，小五, 姑娘院子裏那海棠花就是用這些肥料才開的盛，不可以浪費哦。”

阿留、小五點頭，謝過知秋后便抬著麻袋朝著寧氏的院子回去。

恰時, 知虞恰好端著新折下的花瓣來，見他們這邊動靜大, 便好奇的問知秋, “知秋姐姐，他們來這裏是做什么？”

知秋淡淡的瞥了眼她，“處理姑娘院子裏的剩余的那些肥料，你好奇這么多做什么, 還不快將花瓣洗好？”

知虞不屑的勾了勾唇角，跺了跺右腳, 徐徐離開。

“知秋，盯好她, 贓物便是她放進安守屋子裏的?！钡戎葑吆?，歸君也交代好了安守, 便走到門外同知秋道。

知秋下意識偏頭向她發問，“主子為何不直接將她換去別的地方做事？”

“不換，她是柳氏的人，說不定以后還會成為沈段鄴的人, 我們在暗她在明, 總比往后再塞個人進來要好的?！薄芭久靼?。”知秋垂下頭, “該給安守換藥了。”

“嗯，用那瓶好一點的。”她道。

知秋點頭，推開門走進去。

歸君則是想了想便離開了院子，往寧氏的院子走去。

寧氏的院子外面，多了兩個婆子，是沈段鄴怕她的安危從而派人在守著，再者年紀大一些的婆子對于懷孕生子這類事兒懂得較多，也能及時的應對寧氏的一些突然的事兒。

“二姑娘?！蹦菋邒叨⒘怂谎郏值?，“可是尋姨娘？”

歸君點頭，“不知姨娘可睡下了？”

那嬤嬤抿嘴一笑，“沒呢，姨娘等著二姑娘過來瞧瞧。”

這廂將歸君引到臥房去，寧氏正斜倚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她穿著一身素衣，發上的銀飾也卸下了，不過腳邊跪了兩個丫鬟正捶著腿，旁側的八仙桌上放著不少紅箱子，看著應當是沈段鄴賞下來的東西。

這人得到了權利就是不一樣，從前見人行事的一位妾，此時也裝起三分主子的樣子。

上次來送手鐲的丫鬟也在裏面，見來人便直起身子，輕聲提醒寧氏，“姨娘，二姑娘來了。”

寧氏緩緩睜開眼，在旁側丫鬟的攙扶下坐起身子，隨手道，“你去將后院的慕嬤嬤請進來?！?

“你們都下去吧?！彼滞切┐吠妊诀叩?。

丫鬟們便識趣的退下。

趁著去請人的這段時間，歸君便將她今日做的事兒同寧氏說。

“我派人將寧嬤嬤殺了?！彼馈?

寧氏沒有多大的波瀾，只是微微一楞，隨后釋懷般一笑，“早該殺了，她總是作惡，便仗著夫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日子過下去總歸是會讓人記恨的，早死也好?！?

“她是你的姐姐，你不覺得心痛嗎？”歸君問。

寧氏搖搖頭，在心底的最深處還藏著一抹恨意，“妾被老爺娶了那刻起，她便不是妾的姊妹了，這些年的日子過得不好，她也是立了很大功勞?！?

她緩緩展顏，說出了一直埋在心底的事兒，“老爺當年醉酒，將妾當做了不肯見他的平喜公主，那一夜要了我，我說不上是不是高興，我高興我終于可以成為主子，不高興的是我本想好好嫁給普通人便算了，我對他又沒有所謂的愛，為何他要我便要我呢？”

“我的清白便這么不值錢，夫人塞給我那一百兩銀票的時候，我忽然明白了，沒有人會在乎你，除了你自己。”她道，語氣十分平淡，便好像那畫本子裏的主人公不是她，而是其他人。

歸君看著寧氏，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柳氏身邊的丫鬟對于她母親的死都是有責任的，雖然寧氏懦弱，但是帶著的欺辱不少，作威作福也是常有姿態。

半晌之后，丫鬟帶著慕嬤嬤來。

許是太久沒見，慕嬤嬤沒認出她來，楞了許久才緩緩問道，“可是歸君姑娘？”

沈歸君對她的印象僅僅還在當年那衣著雍容目光慈愛的模樣，過去這些年數，她的鬢角也全白了去，眼角的紋路也多了些，面頰上帶著些許烏色斑點，仿佛是時光特意留下，好讓她見識的。

“歸君姑娘？”慕嬤嬤走近兩步，看清她眼尾帶笑，仿若與當年的平喜公主生的一樣。她這才可以肯定這人是誰，眼裏也含氣了淚水，“多年未見，姑娘長大了，若是公主見到您這般，會欣慰的?！?

歸君將她粗糙的手握在手心裏，感受她掌心繭子的觸感，強撐著眼底濕潤，“這些年，是歸君對不住嬤嬤，若不是沈家盯得緊我一定來京城尋你，況且我以為你已經離世了，卻沒想到...”

她忍著不哭出聲，只能壓在心底裏，卻還是免不了久別重逢的澀感。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至渴時，卻只有一杯冷了許久的茶，一盞忽隱忽滅的油燈。不過幸好，即使茶冷了，燈快滅了，但至少你嘗到了那杯茶，解了那份渴，也見到了那人的最后一面。

這一輩子若是只到這裏，怕是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