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城防炮并非是用x能量體制成的,因此并不會直接殺死異種。壁虎異種斷裂的肢體緩慢恢覆著,不一會尾巴便長了出來。
見小女孩沒事,眾人也都松了口氣,但這口氣還沒有徹底放下呢,所有人都驚惶不安起來。
“神會到底是什么意思?把我們關在墻外就算了,現在還要殺死每一個越過墻的人嗎?”
“我看神會就沒想要救我們!”
“該死的神會!”
“危難關頭,只有軍方的人沖在前頭,為了保護我們軍方的頭頭都戰死了!而神會,他們什么都沒做,只會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墻裏!”
所有人都憤怒了起來,他們高昂著頭,揮舞著拳頭,恨不得立即沖進主城區把神會撕個粉碎。
“但是,今天在黑市開槍射殺平民的是圣察廷的人吧?”這時,突然有人小聲說道,“她胸口別著十字星徽章呢。”
人群霎時安靜下來,先前的慷慨激昂瞬間被澆了個透。
神會以高墻阻絕他們生存的希望是真,佩戴圣察廷徽章的人擊殺平民也是真,在二者皆為真的情況下他們到底該選擇相信什么?
沒人敢回答這個問題。
他們只是被夾在權力斗爭之旋渦中的小小螻蟻,站不站隊、站什么隊的決定性因素太過覆雜,這不是他們短時間內就能厘清的。
“總之,先活下去吧。”有人提議道。
現在城門戰況太過焦灼,只要不進入主城區他們在哪都是死——異種太過可怕,他們不相信人能戰勝異種。前線崩潰是遲早的事,而一旦這事發生了,首當其沖受到威脅的就是他們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
他們只能逃,雖然神會現在的態度十分曖昧不清,但是他們只能逃進主城區,就有活下去的機會。畢竟主城區裏的可都是“人”,面對自己的同類,他們還有談判的希望。
說不定,神會的偵察兵剛剛真的只是看走了眼,只當是異種攻上了墻,沒註意到還有個人類小孩的存在呢。
大家自欺欺人地想著。
“要不,你們把我們送到墻上,然后你們別上去?”有人嘗試著和小胖子溝通。
小胖子也懶得思考這群人到底想干什么,他點了點頭,隊伍裏便有幾只可以在墻壁上行動的異種站了出來。
突然一聲爆炸聲響起,眾人驚恐地向城門外看去,只見越來越多的異種突破了防線,正在往這裏沖過來。
“我先上去!”一個男人不由分說地沖上前去,爬到了一只異種身上,隨后那異種便靈活地開始攀爬墻壁。
另幾人見這男人竟捷足先登,也紛紛沖上前去,搶奪寶貴的生存機會。
“求求了,讓孩子先上去吧!”人群裏有母親在哭喊,但為首的那幾人顯然不打算放棄寶貴的求生機會。
他們在哭喊聲中跟隨著異種越爬越高,在快要登上墻壁時異種停了下來,幾人踩著異種的頭艱難地爬上了高墻。
炮火并未襲來,幾人暗喜著站直身子,沖著神會的大樓賣力地揮舞著雙臂。他們一邊揮舞一邊大喊:“偉大的圣主啊!快救救我們!”
無人響應他們的呼喚。
幾人有些急了,但他們確信自己還有生存的機會,于是他們脫下身上的衣服,開始揮舞,企圖讓神會的人看見。
依舊無人應答。
他們開始用電子腦求救,但一打開通訊頻道就發現頻道內是一片忙音。
“會不會是因為這裏沒有信號?”一人顫抖著聲音問。
“也許吧……”另一人搓了搓手,“我可是十分虔誠的信徒,圣主不會拋棄我的——”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便把剛剛還在說話的人砸成了碎塊。巨大的轟響震驚了其他幾人,他們慌忙捂住頭,驚慌失措地逃離發出巨響的地方。
等煙塵散去,他們慢慢抬起頭來,就發現一只巨大的異種正用那滾圓的眼睛瞪視著他們。
“這……這不是下面的那群異種裏的……”站在后面的人吞咽著口水道。他敢確信這只突然而至的異種不屬于那群幫助他們的奇怪異種小隊。
排除這個可能,那這只異種的歸屬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了——
所有人都怔楞著看向遠處的東城門,只見一只龐然大物的觸手異種正用觸須捆縛住身邊的異種,它微微蓄力,隨后一拋——
“轟——”
又是一陣飛沙走石,碎肉炸了開來,鮮紅的血漿和殘肢在空中飛舞。
一年前,異種便是以這樣的方式突破了東城門的防線的。
那天東城門血流成河,城防兵折損了大半,要不是圣察廷的及時支援恐怕死傷將難以估量。
可盡管平民沒有人因此死去,但他們都目睹了那天的慘烈之景。死亡的陰影籠罩全身,幸存的唯一一人嚇得癱坐在地,他的褲子很快被液體濡濕,發出一股腥臊味。
男人瞠目欲裂,牙關打顫。他怔楞了幾秒后連忙從地上爬起,歇斯底裏地向神會大樓的方向揮舞手臂。
“救救我救救我——!!!!!!!”
綴著紅色火星的炮彈襲來,當又一爆裂聲炸響時,墻上的兩只異種被轟成了碎塊紛紛滾落下高墻。
驚慌失措的人紛紛散開,但那異種的碎肉依舊淋了他們滿身。
不過最令人恐懼的并不是異種身體碎片的墜落,而是人們發現了在那些屬于異種的碎尸裏,有半張人的臉。
這是剛剛爬上高墻的幾人中的一個。
哈哈,子民正在受苦受難時,圣主不僅要保持沈默,還要一炮彈送走渴望得到庇護的子民。
作者有話說:
最后一句話其實是對日本作家遠藤周作的《沈默》中那句“子民正在受苦受難時,上帝為何依舊保持沈默”的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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