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人出生在這個世上。
希吟拿起已經被他放到一邊的本子與筆,遞給他,“你……是否想說什么?”
蒼奕羽接過筆,許久,許久,白色的小紙片上只劃了一筆,掙掙扎扎,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畫下一筆,他矛盾吶,不知道要怎么“開口”。
“你還沒想好嗎?”希吟了解的笑笑,“那,你先聽我說,等我說完,你再接著寫,好吧!”
她沒有等他回答,便接著開始講述埋在她心裏的秘密,“曾經,我也一度如你那樣認為,覺得眼睛是不會騙人的,直到我見到了你……”
她停下,喘口氣,轉向蒼奕羽,他手中的筆不知何松了,正直視著她。灼灼的,他的眼裏,只倒映著她的影子。
放下(三)
“你知道嗎?那次,在樓上,我看到了玫瑰園裏的你,如月亮一般存在的你。雖然看不清你的樣子,卻讓我覺得,我一定要到你的身邊。那種念頭真的好強烈,我找不到原因,不知道理由,甚至,在我轉身撞到楚文浩的時候,在我知道他或許會是我要找的人之后……我仍然想到你的身旁!”
蒼奕羽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為什么?她總是這么輕易的撼動他的心魂;不解吶,面對著她,他為何總有想放縱的念頭?
“我來到了你身旁,看到了你的眼睛,你知道嗎?那一刻,我興奮得想要尖叫,我幸福得想要落淚,我想……我重新找到了屬于他的那個溫暖,我找到了那個曾說過會永遠不讓我孤單的人……”希吟重重抽口氣,“可是,上帝他在捉弄我,你……不是!”當知道他不會說話時,他可知道她有多么的悲傷?又有多么的絕望,她以為她會永遠失去那個溫度,失去她生活著的重心,支撐著她的世界的那個精神支柱。
幸而,她知道了,“楚文浩才是,對吧?”
那個晚上,她暈倒的時候,陪在她的身旁的人至始至終都只有楚文浩一人,那么,跟她說那些話的人一定是他,更何況,蒼奕羽不會說話,也不是“圣蘭”的學生,所以他不會是那個人,他不是!
希吟陷入了自己的沈思裏,知道他不會是那個人的時候,她又是什么樣的心情呢?有失落,有難過,還有失望與……些許的傷心吧?是啊,傷心!因為,她竟然深深的希望那個人會是他,這樣,她才解釋為何看著他,她的心總會莫名的心悸,而后心跳加速。
感覺到衣袖被輕輕扯了下,希吟回頭,蒼奕羽拿著剛撕掉的紙片遞給她,她接過,上面只寫著一行字,卻劃掉過好幾筆,也許,他想了很久,才寫下來的吧?
“你……和浩在一起,是因為他是那個人嗎?”
希吟楞楞的看完那行字,良久,良久,她沒有說話。蒼奕羽的心裏閃過凄涼,卻又有點期望,她真是因為這個,所以才……
“不是!”重重的兩個字打斷他的冥想,蒼奕羽抬頭,看到希吟一臉堅毅的搖頭,帶著凝重與決心。他的心悄悄的裂開了一個口子,一點點的在擴大……
“不是這樣!或許一開始是這樣的,可是慢慢的,我知道不全是這樣的。楚文浩他對我很好,在他的心裏,我知道有我的存在,在他的心裏,我被當成了無價之寶,那讓我知道了原來我還被人需要著。現在,即使他不是他,我也不會離開他。”希吟一口氣說了很多,想要說服的,不知是她自己還是蒼奕羽,最后,她重重的喘口氣,“而且,他是他,不是嗎?”
心上的洞越來越大了,大得好像把他整個人吞噬進去,很痛很痛,這種感覺,在他身上出現,還是第一次吧?蒼奕羽苦笑著,漏聽了她說的最后一句話。
如果,如果她說,她與楚文浩在一起只單單因為他是那個“他”,那么,他仍然還有理由去努力,努力找到自己與她之間的一點點希望。可惜,他不是她的“他”,由始至終,都不曾是。
“蒼奕羽,你會來參加我和楚文浩的訂婚宴嗎?”咬咬唇,希吟拋出殘忍的一句話,她本想打掉自己心裏的最后一點暇想,卻不料同時擊碎了一顆心。
蒼奕羽揚眉,扯唇,輕笑,而后點頭,會,怎么不去呢?浩是他的好兄弟,而他,也想看看訂婚宴上的她,是怎樣的容顏。
多么美麗的男孩啊?這樣嫵媚的人怎偏生成了男兒身?希吟也笑,晃去心中的刺痛,這樣,很好了,不是嗎?真的,很好了!
從此之后,她將不再迷惘,好好地去對待楚文浩,這樣就夠了,夠了!
希吟站起身,拍去裙子上的草屑,她該走了,去準備訂婚宴上她要穿的禮服。
轉身,她正想向蒼奕羽揮手告別,蒼奕羽卻低下頭用筆寫下一句話,然后放到她的手心。
然后,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著,他轉身。風呼嘯,翻飛著他的白襯衫,希吟站在他的身后,看他慢慢地走出她的世界。
直到蒼奕羽消失在墻的另一邊很久很久,希吟才回過神,低下頭,打開手中的小紙片,一行黑字在白紙上跳躍,清晰而又簡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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