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櫻花樹上,倚在樹干上透過深深淺淺的花苞仰望頭頂那片蔚藍色的天空。這是信子來到這個世界以后最喜歡做的事情。風兒吹過,滿樹的花苞都搖晃起來,投射在地下的光斑像是銀河裏閃爍的星星一樣,它們在金色的光芒中漂浮游動。
遠處傳來學生們嬉戲打鬧的聲音,把她從快要延伸到天空之外的幻想拉回了塵世,一只小鳥飛落在她的膝頭,歪著頭看著信子,唧唧喳喳地叫嚷起來。它羽翼上的絨毛還未完全褪去,顯然是一只才學會飛行的幼兒。
“淘氣的小東西。”信子寵溺地點了點小家伙的頭,小家伙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低頭輕輕地啄了一下信子的手指。不痛,尚且柔軟的鳥喙帶來輕微的癢。信子問它:“是餓了嗎?”她從口袋裏掏出今早吃剩的餅干,放在手上動作輕緩地伸到小鳥的面前。
小鳥跳上她的手掌,用腳爪扒拉了一下餅干,註視了一會兒信子以后才低下頭開始啄食。過了一會兒,另一只體型較大的鳥兒也飛落到了信子的掌心裏。幼鳥親昵地用身體蹭了蹭體型較大的那只鳥,撒嬌一樣用嫩嫩的嗓子開始叫喚。信子看著它們,忍不住露出溫柔的笑容。她圓圓的大眼睛彎成月牙的形狀,印進了零零碎碎的光輝,像是兩汪反射著碎光的沈靜湖泊。
逗弄著手心裏的小鳥,她轉頭對著空無一人的下方,晃蕩著圓滾滾的小腿,棕色的眼眸看向陰影裏的那個人。“出來吧,山本。”
最先露出的是一簇堅硬的頭發,山本撓著后腦勺從樹后走出來,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地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哈哈,又被發現了。”
“這次藏得很好,但是剛才你的呼吸亂了一下。”小鳥被突然出現的氣息驚嚇到了,撲騰著翅膀藏到了信子毛茸茸的頭發裏,只露出倆顆小小的腦袋,用黑寶石一樣的眼睛警惕地看著樹下的山本武。
“不愧是信子呢,每次都會被你發現。”
“說吧,有什么事?”信子拍干凈手上的餅干屑,從樹上跳下來。她頭上的小鳥尖叫著飛了起來,重新落回樹上。一大一小倆只小家伙不愧是母子,都同樣歪著頭打量著他們。
對上小女孩平靜無波的眼神,山本武突然開始不自在起來,他摸了摸鼻子,非常不好意地開口:“那個……信子,阿綱還有新來的獄寺同學好像在一起玩得很開心?”
信子看著山本武眨了眨眼睛。
“唔……稍微,覺得有點寂寞呢。”山本武將目光上調放到虛無的高處。最近不但連唯一擅長的棒球也越打越不順了,還看著被當作好朋友的信子他們和獄寺相處得很開心,雖然不是嫉妒,但是……這種感覺,怎么說呢,就像是失戀一樣呢,雖然說他還沒談過戀愛啦哈哈。
“咦,可是你最近不是在忙著棒球比賽的事嗎?”信子聽到山本的話,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就是想要山本好好地打好他從開始起就很重視的比賽,阿綱變成了黑手黨首領的事她才到現在都沒有和山本武說,就連平時的活動都盡量避開了他訓練的時間想要大家一起玩,但是因為這家伙實在是太努力了,所以在一起的時間一下子就減少了好多。
“誒,是因為這個才……”山本武也吃驚地看著信子。
“……我說,你平時不是這么神經纖細的人啊。”信子露出了無奈的表情,她拉了拉山本武的衣角,山本武習以為常地彎下腰,任小女孩踮起腳尖揉亂他的頭發。“笨蛋,你想得太多了啦!”
“哈哈,不知道怎么的,最近的情緒好像十分低落啊。”山本抓了抓腦袋,恢覆了一貫的笑臉。
那個叫什么“巴拉巴拉好想去死”的藥真的有這么厲害嗎?雖然說她那天察覺出山本武的水杯裏的水有異常,阻止了笨蛋山本武喝水的動作。不過在那之前,他已經喝過一次水了。身為校園偶像的山本武在學校人緣很好,而且這種幾乎無色無味的藥物并不是學生能夠拿得出來的;要說是來自其他黑手黨殺手的襲擊的話,那更是無稽之談。早在很多年以前,并盛這座小鎮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銅墻鐵壁了。略微思考了一下,她找到了裏包恩。沒等她說出自己的問題,裏包恩就很直接地承認了是自己給山本武下了毒,目的是為了訓練澤田綱吉,以及加固他和山本武的友誼。
“那種產生在謊言上的羈絆,雖然說也有可能并不輸給由真實所孕育的羈絆,但是謊言就是謊言,綱吉知道你這么做了的話,他會很難過的。”信子這樣對裏包恩說。
裏包恩聳了聳肩,將一顆小藥丸拋給信子。“雖然不讚同信子你的說法,不過看在這是你難得的請求的份上,我會停手的。當然,作為回報,你要把山本拉進家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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