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要一個獎勵嗎？

蘭茵鋼琴比賽定在了三月初的一個周末，比賽當天一大早舒引便開著車來學(xué)校接裴染去比賽。

裴染早早的便在校門口等著，看到舒引的開著一輛白色奔馳過來，連忙快步走到路邊。

“給。”舒引看到裴染上車，遞給裴染剛剛來的路上買的早餐，“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我只買了最簡單的糯米包油條和豆?jié){。”

“謝謝。”裴染坐進車系好安全帶立馬伸出手接過早餐，帶著略微愧疚，“你是不是起得很早？”

“沒事啦，”舒引開著車感受到一旁裴染似乎有些愧疚，連忙安慰道，“拿了獎金請我吃飯就好。”

“好。”裴染一口答應(yīng)道，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氣轉(zhuǎn)頭堅定的看向舒引問出口，“如果這場我拿到冠軍，你可以給我一個獎勵嘛？”

身旁的舒引下意識微微皺眉，裴染看到舒引的反應(yīng)，連忙改口道，“沒事的，要是為難就算了。”

看到慌張的裴染，舒引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語調(diào)溫柔的答應(yīng)著，“可以。”

“不問問是什么嘛？”裴染沒想到面前的人會這么快答應(yīng)，一時間輪到自己有些無措。

“大概可以猜到。”舒引面色平靜的回答著。

“嗯？”裴染疑惑更甚。

“你生日應(yīng)該快到了吧。”等著紅燈，舒引轉(zhuǎn)過頭對她一笑。

裴染有些驚詫的不自覺提高了音量問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我?guī)湍銏竺愕纳矸葑C上寫著的，”舒引打著方向盤掃了裴染一眼，語氣溫和的解釋著，“抱歉，我不是故意看的。”

裴染濃密的睫毛掩蓋下的雙眸閃過一絲欣喜，她竟然知道我的生日，連忙回道，“沒事的，我不介意。”偷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小聲接著說道，“所以，你答應(yīng)陪我過生日了？”

舒引點點頭，不在意的撥了下脖頸間的頭發(fā)的說，“嗯，不過那天我不確定有沒有事，如果有事可能會晚點。”

“沒事的，我等你。”裴染連忙接話道。

“好。”舒引將車在停車場停好熄火，轉(zhuǎn)過頭輕輕一笑對著裴染說，“那要看你本事了，小朋友。”

下了車，裴染跟著舒引來到瑞靈的準備間，瑞靈看到舒引的身影，快速的和身旁的學(xué)生交代了兩句，便朝舒引走來。

“你怎么才來，比賽都快開始了，”瑞靈嗔怪的看了眼舒引，轉(zhuǎn)頭對身后的學(xué)生指了指裴染說道，“阿民，你把這孩子帶到音樂廳去。”

名叫阿民的學(xué)生聽到老師的吩咐，趕忙走過來。裴染看了眼舒引，看到她示意自己跟著那人去，便乖巧的跟著阿民向外走去，身后隱隱約約的對話聲傳入了她的耳中。

“你是去找你老公，還是跟我一起去觀眾席？”瑞靈怕在場有心人聽到主辦人孟子岑的名字，特意將名字隱了去。

姐姐的老公今天也來了嗎？裴染下意識有些慌亂的轉(zhuǎn)頭看去。

舒引背對著裴染，沒有註意到轉(zhuǎn)頭的裴染，對著瑞靈說道，“和你一起就好。”

裴染聽到了舒引的回答，稍微安定了下心神，跟著帶路的同學(xué)走到了音樂廳。

陸陸續(xù)續(xù)的選手們都上場演奏了自選的曲目，坐在臺下觀眾席上的舒引聽著耳邊瑞靈默默點評著，“這個節(jié)奏都是亂的，一看就沒好好練，也不知道是誰的學(xué)生。”

舒引看著臺上的人有些眼熟，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突然搖搖頭無奈一笑，“他應(yīng)該是孟子岑的學(xué)生。”

瑞靈不客氣的冷嘲道，“那還真不怪他，只能怪他選錯了導(dǎo)師。”

舒引笑笑沒說話，終于，輪到裴染上場。

裴染選的曲目沒有特別的出彩，剛剛已經(jīng)有兩位同學(xué)演奏過，可此刻舒引卻不由自主的回憶起那晚掠過她腰間的裴染略帶粗糙的指腹，那是雙搬貨磨出繭的手，卻在此刻演奏著肖邦，這么輕柔而又浪漫的夜曲，舒引此刻仿佛看到了一株株從石縫中開出的小花。

“你這哪找的人？”身旁的瑞靈忍不住小聲湊過來問。

舒引看著瑞靈的反應(yīng)，看著臺上的裴染有些得意的笑笑不語。

“她彈真不錯，這個我愿意收，她今年多大？高幾了？成績怎么樣？”瑞靈也不在意舒引不回答她，連問了關(guān)于裴染幾個問題，似乎真有心收裴染這個學(xué)生。

“她才高二，你可能還得等等。”舒引面對的突如其來的連環(huán)問有些啞然，笑意盈盈的看著瑞靈打斷道。

“那也就一年了，我等得起，”瑞靈想了想，滿意的點點頭，望著看著場上的裴染不再追問。

比賽結(jié)束，裴染毫無懸念的奪得了冠軍，頒獎時刻，舒引便找了個借口跟瑞靈道了別離開了觀眾席，走到音樂廳門口想著裴染估計還要一會，便先朝停車場走去，不知不覺中走到了湖邊。

眼前澄澈的湖水，一泓湖水宛如碧玉鑲嵌在有些年頭的亭臺樓宇之間，四周草木茂盛，湖對面的更是連片的水杉與天色交相輝映，時不時從開闊的湖面上傳來一兩歲高亮的天鵝叫聲，顯得整個畫面更加靜謐。

好久沒來過了啊，舒引看著眼前平靜的湖面在心中默念道。

楞神中，思緒將舒引不知不覺扯回到小時候，那時候的她放了學(xué)就會來這裏練琴，父親是克禮勞音樂學(xué)院的教授，在外人眼裏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師，但在她眼裏父親永遠是嚴苛的，一絲不茍的，年幼時練琴稍微彈錯就是用木尺一頓打罵。

回到家，母親看著背上滿是傷痕的她永遠都只會說一句，“你爸爸也是為你好。”

她起初也是這樣認為的，是她自己不夠好不夠努力才無法獲得父親的認可，所以她拼了命的練琴，等到拿下了無數(shù)個鋼琴大賽的冠軍時，卻發(fā)現(xiàn)還是從父親臉上找尋不到一絲笑容。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哪裏做的不夠好，直到長大。

剛剛頒獎時，裴染一直努力的在觀眾席中搜尋舒引的身影，卻不見蹤影。領(lǐng)完獎，拍完大合照就趕緊從音樂廳跑了出來，但在門口卻沒看到舒引，焦急的往外走了一段距離，終于在湖邊長凳上搜尋到了想念的身影，下意識快步走去，快接近的時候看著眼前人似乎望著湖面有些出神，瞬間放慢了腳步慢慢走近。

“你之前沒來過這裏吧。”舒引似乎感受到了裴染的走進，頭也沒抬的淡淡的問著。

看著眼前的人心情似乎不太好，裴染本想分享喜悅的心情瞬間壓下去，誠實的回答道，“沒有，”抬眼看著眼前的風景，不自覺感慨著，“這片湖好美。”

“是呀，這裏都沒怎么變。”舒引盯著湖面喃喃道。

裴染見她好像在想著什么，轉(zhuǎn)回頭剛想開口問，身旁的人卻站起了身，平靜的說道，“走吧，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