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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2 / 3）

先從車上跳下來一個小廝，將腳踏放在地上，打起簾子，對裏頭的人說：“請二爺下車。”

從車廂中鉆出一個錦衣公子，推開小廝伸過來要扶他的手，顯得有些著急的徑直跳下車來，驚得小廝“哎喲”一聲，忙勸：“二爺可小心著點兒！”

穆苒聽見水溶也似是意外的“嗯”了一聲。

這錦衣公子不是別人，正是賈寶玉，他往日舉止清雅，談吐不俗，像眼前這般失儀，水溶也是頭一回見到，因此感到些詫異。

寶玉正急匆匆朝前走，抬頭見到北靜王就立在門口，不禁也是楞了一楞，忙疾行幾步，到了水溶跟前，納頭便拜。

水溶先一步扶住，溫和地笑說著：“沒有想到世兄光降，世兄不是官場中人，又何必行此大禮？”

寶玉看了一眼面目嚴(yán)肅的穆苒，仍態(tài)度恭肅的回覆北靜王：“聽家父說，王爺不日就要啟程，遠(yuǎn)赴塞北巡邊，不才平日多蒙王爺教導(dǎo)，故領(lǐng)了父命，前來拜別。”

“呵呵，令尊翁有心了，世兄請。”

“不敢，王爺請，還有……這位大人。”

寶玉不敢僭越，忙低頭垂首，后退兩步，請北靜王和穆苒先入內(nèi)。

水溶見寶玉看穆苒的眼神，頗有幾分畏懼，而另一位也軒眉昂首，一點兒客氣的意思也沒有，便為他們介紹彼此：“賈世兄，這位是穆大人，現(xiàn)居錦衣親軍指揮同知一職，穆大人的兄長東安郡王，和令尊翁也頗有交情的。穆大人，這便是我常給你提過的，工部賈存周老大人的公子，賈寶玉了。”

寶玉一聽是東安郡王的兄弟，又見穆苒比自己年長，忙躬身向他行禮，口稱失敬：“我們府上榮禧堂上掛著的，就是令兄東安王爺?shù)挠H筆，今日得見穆大人，果然亦是器宇非凡，令人拜服。”

他一向也有些識人之明，這番話固然有客套的意思，倒也不盡然是討好穆苒。

穆苒聽了北靜王的話，心下卻是一訝，暗想你幾時給我提過什么賈寶玉？

他是個耿直率性的人，沒有領(lǐng)悟北靜王這樣說，無非是讓兩人之間，不用那么陌生拘束，加上對寧榮兩府素?zé)o好感，因而面對寶玉的謙恭，也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客氣”，弄得寶玉進(jìn)退兩難，好不尷尬。

幸而北靜王如往常一樣親切，親自攜了寶玉的手，將他領(lǐng)進(jìn)府中，一路談笑風(fēng)生，寶玉才漸漸的不大緊張。

只可惜，身旁這位態(tài)度冷硬，難以親近的穆大人，偏如影隨形地跟在北靜王身邊，害他滿腹的話，硬是找不到機(jī)會說。

到了待客的廳上，穆苒仍然不走，北靜王居中，他和寶玉對面而坐。

水溶先是恭賀寶玉新婚，又詢問了他的病情，得知一切都好之后，相當(dāng)欣慰，又勉勵他讀書上進(jìn)，可望來年金榜題名，光耀宗族。

寶玉硬著頭皮一一應(yīng)是，礙著穆苒，只能說些不著邊際的客套話，茶水已有些微涼，他卻心急如焚，逐漸地流露出不安神態(tài)，被水溶看在眼中。

丫鬟再次上來換茶，水溶終于開口發(fā)問：“世兄此次前來，是否另有緣由？穆大人是我的至交，凡事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