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完水果，歐陽顏和祁云昌從廚房出來，把果盤端到茶幾上。
祁玫捧著零食袋走回來，兩條筆直修長的細(xì)腿把拖鞋踩得啪嗒直響。
“來吃水果?！?
祁玫乖乖應(yīng)了一聲，前傾身子給宴淑陽拿了一塊。
她柔軟的長發(fā)從肩后滑下，耳廓上連綴扣入的三只珍珠潤澤明亮。
宴淑陽久在u國，對外媒上的花邊新聞了解得比祁棠要多。
她知道宴任在國外多了一個黏膩的影子，也親眼見識過那個小明星登門去找她的侄兒。
偌大的客廳裏空氣層漸變得稀薄，只有清晰的對白從音響裏傳來。
祁玫“咔嚓”地咬了下去。
宴淑陽其實是特地來找祁棠的，這對于祁棠而言是發(fā)生了第二次。
她沒辦法問得太直白，而祁棠之前也并不覺得宴任會和安氏的私生女真發(fā)生點什么。
她知道宴任和祁棠在婚姻最開始的錯誤，也在最早就告訴祁棠他可以不必接受。
宴淑陽不著痕跡地瞥向祁棠，發(fā)現(xiàn)他的態(tài)度極其無波無瀾，電視的色澤映入他狀似溫和的瞳孔，毫無回聲。
祁云昌皺著眉看手機，對狗血電視劇不感興趣。
客廳裏的鐘表滴答走動，宴淑陽耐心數(shù)了十五圈，才轉(zhuǎn)向祁棠道，“小棠，你媽說房間給你收拾好了，你帶我去參觀參觀？”
祁棠頷首，起身后對祁云昌說道，“爸，你早點休息，不要熬太晚。”
祁云昌抬起頭，微微笑著應(yīng)了一聲。
祁氏出事后祁云昌的身體狀態(tài)就變得很糟糕，現(xiàn)在調(diào)養(yǎng)回來了，但還是不能睡太晚。
宴淑陽跟在祁棠身后上樓，棉拖下的腳步聲仿佛是把易碎的空氣踩得窸窣。
進(jìn)了祁棠房間，祁棠打開燈，示意宴淑陽先坐。
“看到了什么是嗎，姑姑？”祁棠在床沿坐下來，笑意如同羽毛一樣點綴著，緩和了宴淑陽的心情。
“那個女人……”宴淑陽停頓了一下，又望了一眼關(guān)上的門，才不經(jīng)意般說道，“我知道她在國外總是去找小宴，因為看你這裏沒有動靜——”
祁棠淡笑不語，流轉(zhuǎn)的夜色沁入眼底，泛起淺淺涼光。
“你知道這件事，那和小宴說了嗎？”
“沒有?！逼钐牡纳ひ魷\淡，浸潤平緩的冷灰色調(diào)。
宴淑陽知道祁棠不會在長輩面前表露出太多的情緒，他總是讓人信服和放心，以至于只要被祁棠掩蓋過，他們這些做長輩的都很難意識到情況，“小宴應(yīng)該不會……”
祁棠的眼眸垂下，隱約的疲憊感在眼尾積聚，像是一點暈散的水光——
房間裏非常安靜，祁棠嘆息著的輕微苦笑都變得色澤鮮明。
宴淑陽微微楞神，半晌后才被那暗示性的嘆息找回聲音，“……小棠？”
祁棠整理情緒一樣抬起眼睛，笑意彌散著消失，他的面色依然寡淡而平和，“我想離婚了。”
有那么片刻時間，宴淑陽為祁棠的干脆利落而感到難忍的心酸。
“……是因為他不愛你？”
祁棠并不回答，他的眼底光色冷涼，像是黯淡的陰藹。
“……那你還愛他嗎？”
“這個年紀(jì)談愛……”祁棠的聲音很低，吐息如同寒涼的霧氣。
宴淑陽怔怔看著他，隱約看到了七年之前，那個因為標(biāo)記而發(fā)熱，臉色蒼白坐在床上，強撐無事的祁棠——“你不是說……”
祁棠其實沒有笑的欲望，笑意只是為了掩去宴淑陽眉間的擔(dān)憂——
“在別人眼裏，這一開始就只是笑話而已。”祁棠的嗓音溫涼，宴淑陽卻倏爾間鼻尖一酸，“雖然我已經(jīng)不在意了，但走到這一步我也會想，是不是因為一開始是錯的，所以最后也只能以失敗告終?！?
“小棠……”
宴淑陽在得知宴任咬了祁棠的消息之后，和宴紳合、顧凝親自來到祁宅，勸祁棠不要做沖動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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