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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清水（1 / 3）

薛秒緩緩定住目光，和他淺褐的眼瞳對視，街邊燈影繚亂，她從他眼中看出幾分流光溢彩。

那些如靜水般的含蓄忽然漾開了波瀾。

而這份波瀾，對于雙方來說都很陌生。

鐘斂渠先回過神來，而后覺得訝然，每次見到薛秒，他都覺得是往日的情誼在發(fā)酵，他在彌補(bǔ)懷念。

但是，當(dāng)他聽到薛秒離婚的消息以后，他想，這份懷舊裏參雜的不只友誼，還有難以言喻的期待。

大概從她離開以后，他心裏一直存了份期待，盡管他還是不清楚自己到底渴盼從她身上得到什么。

那天在河邊，他忽然喊她的名字，也是存著這樣莫名的心思。

即便入了夜，蟬鳴依舊綿延不歇，在香樟樹裏洶涌著。

鐘斂渠看著薛秒平靜的雙眸，漸漸變氣餒。

她為什么不告訴自己呢？

可他越想越覺得困惑，就算薛秒告訴自己又怎樣呢？

畢竟已經(jīng)錯過很多年了。

鐘斂渠被矛盾的情緒主宰著，像是在沙漠裏溺水的人，自我拉扯著，瞳孔黯淡許多。

“對。”薛秒壓下情緒裏的微瀾，有些歉疚的偏了偏頭，靠近鐘斂渠，試探著說，“對不起啊，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jī)會告訴你。”

鐘斂渠垂下眼，從她光潔的前額望下去，在夏夜裏，她的眼睛清明似朝露。

柔軟，潤澤，讓他覺得舒服了許多。

“沒有，我就是有點(diǎn)驚訝，而且......”鐘斂渠伸手將她眼前的碎發(fā)捋到耳后，嘆了口氣，“其實(shí)還是有點(diǎn)生氣的，別人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

輕描淡寫的語氣裏藏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委屈。

自己還三番兩次的提到她的傷心事。

實(shí)在不是個合格的老朋友。

年紀(jì)越大，越擅長懷念，在沈重的現(xiàn)實(shí)裏，追尋著輕飄飄的回憶。

對于鐘斂渠而言，薛秒身上有他非常珍惜的過往，有童真與歡喜，也有糾葛和遺憾。

每看到她一次，遺憾的感覺就輕一分，但另一種莫名的遺憾又重了一分，總也得不到平衡。

“真的對不起啊。”薛秒也伸手把有些凌亂的碎發(fā)抹開，靜靜覷他面色，的確覺得心虛，“我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因?yàn)槟悴皇且Y(jié)婚了嗎，我就有點(diǎn)不好意思開口。”

鐘斂渠聽到結(jié)婚這個詞時，徹底從恍惚裏回神，先前碰過薛秒的指尖微微發(fā)著燙。

像是被火苗灼了一下。

他迅速恢覆理智與從容，笑了笑，“沒事兒。”頓了頓，同薛秒道歉，“我之前說的那些，你也別放心上。”

薛秒想到他那句遲來的百年好合，無謂地笑笑，“我沒事兒，倒是你別被影響結(jié)婚的心情。”

帶著客套的撫慰，越說越疏離。

最后兩人都緘默不言的站在悶熱的街道上，過往的車輛留下鮮艷霓虹，更襯出他們神色淡薄。

過了幾分鐘，薛秒鼓起勇氣問他，“你是不是不高興啊？”

鐘斂渠點(diǎn)頭，“嗯。”

頹唐且茫然的表情一點(diǎn)也不像快結(jié)婚的人。

之前看到的那幕狗血劇又回到薛秒的腦海裏，她琢磨著，難道鐘斂渠已經(jīng)知道自己被......

她抬頭，看了一眼他肩上落的樹影，淡淡的灰綠。

為了掩飾尷尬，薛秒很做作的咳了一聲，“那啥，你......”

她正打算把憋了好久的心事全盤托出時，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生病以后，薛秒總是認(rèn)為生活很無聊，飲食不規(guī)律也是常態(tài)，餓了就胡亂吃點(diǎn)東西，偶爾也會特意去買想吃的，可是饑餓感醞釀太久，吃到口裏反而食不知味。

只憑本能，又無力消受。

在感情裏，更是如此，像只撲火的飛蛾。

鐘斂渠聽了個一清二楚，望著她尷尬的表情，倏然露出開懷笑意，“像撥浪鼓。”

薛秒伸手錘他，“我剛才就和你說沒吃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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