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曾陪在他身邊許久還偷吻過他的人,甫一看見他便停住腳步,目光柔和而繾綣地看著他。
像是看癡了。
但臨清筠敏銳地意識到,她透過自己看到了別的人。
不自覺地抿了抿唇,臨清筠先開口道:“殿下怎么來了?”
江殊瀾這才回神,調笑道:“來你這兒討點吃食當早膳。”
“看來公主府的廚娘怠惰了,竟不為殿下準備早膳,該罰。”
江殊瀾心里一頓。
她調走了府上原本的侍女和侍衛,卻忘了那些極少和她見面的廚娘。
但她面上不顯,仍笑著說:“是我想和你一起用早膳。”
臨清筠微怔。
他很難不去細想她話里的深意,卻又只按捺著裝作不明。
“還望殿下不嫌棄末將府上的飯菜。”
江殊瀾已經走近,微微抬頭望著他面具下的眼眸,語氣柔軟道:“再多的珍饈美饌也比不上和我一起吃飯的大將軍。”
臨清筠垂眸看著眼前溫暖似韶光的人,心頭微癢。
應無人敵得過這樣的她。
見臨清筠沉默,江殊瀾怕又操之過急,適時繼續往前走,還另起話頭:“將軍怎么不在房里好好養傷,還出來這么遠?”
“林太醫說末將可以適當走動,小心些別讓傷口崩裂就行。多謝殿下掛懷。”
“殿下可是和林太醫及他的師父相熟?”臨清筠狀似隨意地問。
他從不知道她認識林老先生和林謹,就連他也只是和林老先生有些來往,并不認識他這個不拘一格性子落拓的徒弟。
“偶然從別人那兒聽說過他們,并不算熟悉。”
江殊瀾含糊說完,問他:“可是林太醫有什么地方讓你覺得不適應?”
“沒有,都很好。”
“可我今日卻不太好。”見臨清筠刻意微微落后她半步,江殊瀾故意說。
“殿下怎么了?”臨清筠上前一步看向她,“可是身體有何不適?”
江殊瀾搖了搖頭,裝作悶悶不樂道:“過來之前,被人摔壞了一支發簪。”
臨清筠見她眉間似有愁云輕攏卻又不時抬眸偷覷他的反應。
并不拆穿她此時是假意氣悶實則撒嬌,臨清筠輕聲詢問:“很喜歡那支發簪?”
“也不是,但總歸是我的東西,被人弄壞了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
那支發簪似乎是某個小國的貢品。其實她并不是很喜歡那個過于華貴的樣式,還遺失過一次。
沒想到后來又有支一模一樣的發簪到了江柔手里。上一世的今日,江柔在她床邊哭得梨花帶雨的時候就戴著。
江柔借它發難,倒讓江殊瀾沒費什么力氣。
“那怎么才能覺得好些?”臨清筠順著她的話說,語氣里是他下意識的寵溺和勸哄。
“聽說臨將軍不僅驍勇善戰,畫藝也很出眾,”江殊瀾說出自己在來的路上就有的念頭,“不如辛苦將軍為我畫個發簪的樣式,我再讓人拿去制出來?”
不愿勉強他,她又說:“若將軍不愿意也沒關系,我隨口說說的。”
上一世臨清筠曾親手為她制過一支發簪,她很喜歡。可惜后來她便不能起身,日日躺著,也就再沒用過那支發簪。
面具底下,臨清筠眼尾微微上挑,用探究的目光看向身側的人,一瞬之后又不動聲色地收回。
除了夏問和影衛,就連紀懷光都不知道他會作畫。
但他沒有追問,只是回道:“殿下若是不嫌棄,末將愿意一試。”
聽見他清淺溫雅的聲音,江殊瀾心里似醴泉流過。
感受到右手掌心細微的疼痛,江殊瀾想起早晨葉嬤嬤想幫她上藥時她有意拒絕了。
她放慢腳步和臨清筠并肩,抬起右手柔聲問:
“還有金創藥嗎?我出門時忘了上藥,這會兒有點疼。”
臨清筠的目光落在她素白纖細的手上,昨日她牽著自己時那種細膩柔軟的觸感仿佛正從他掌心慢悠悠地劃過。
但那幾道傷口很刺眼。
“藥還有,”臨清筠聲音清冽似乎不染雜念,“末將喚人來為殿下上藥。”
“不要別人,”江殊瀾搖了搖頭,眸子里是不加掩飾的狡黠和得逞,“將軍府里不是一直沒有女子嗎?難道將軍要讓親衛來?”
“你幫我上藥,好不好?”
她又在對他撒嬌。
臨清筠不自覺捻了捻垂在身側的手指,暗自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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