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蠕動著嘴唇,嗓子干渴得厲害,嘴唇也像打了層石膏一樣,皴裂得全是一層硬皮,我聲音干啞道:“沒死”
“沒有?!?
“那,贏了”
被唐克扶起來,我轉(zhuǎn)頭望旁邊看了看,就看到對面坐著個紙人,臉色慘白,把我嚇了一跳,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是撐著桌子勉強坐著的阿翠,她正盯著我們看著,眼睛散發(fā)著幽藍的光。
見我在凝視她,阿翠并無反應(yīng),好像沒看到我似的,我示意唐克扶著我在她對面坐下。
“阿翠”
我剛說完一句話,就看阿翠的腦袋動了動,左右轉(zhuǎn)動,好像在尋找說話的方向,我心頭駭然,伸出只手有氣無力地在她面前晃了晃,這就聽到背后的唐克道:“不用試了,瞎了?!?
難怪她的眼神看起來渙散而毫無焦距。
我心里有點兒不是滋味兒,一下子愧疚得不得了,雖然是想救阿山,但是害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兒失去雙眼,這代價有些太慘痛了。
但是唐克也說了,這就是斗蠱,既然決定要斗蠱,就要做好所有心理準備,這還僅僅只是瞎了眼,至少還保住性命,這樣已經(jīng)算是幸運了。
昨天晚上,我中蠱之后就陷入了昏迷,而阿翠也被唐克下的蠱折磨得痛不欲生,即便如此還是不肯放棄,最后還是阿山不忍心看阿翠再受苦,求唐克給解蠱,但是那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等蠱解了,阿翠的眼睛也瞎了。
“也不能完全說是瞎了,”唐克好像是在對我說,又好像是在對阿翠說,只聽他喃喃道:“雙目失明是因為體內(nèi)的余毒,如果能將余毒排出的話,或許也有重新恢復(fù)視力的可能,不過,要一段時間來調(diào)養(yǎng),才能排清余毒?!?
唐克口中這所謂的一段時間,短則三兩年,長則十年八年,都是說不好的事情,只是這女孩子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注定要在無休止的黑暗中度過了。
“愿賭服輸?!?
阿翠突然開口,打斷了我的思路,她的雙眼已經(jīng)失去了之前的清靈,毫無焦距地望著遠方,“但是我這樣,是沒辦法了,解蠱還要請你們來幫忙動手?!?
情蠱,分門別類,有很多種,阿翠下的這種情蠱更是早已失傳多年,聽說她還會這辦法,唐克也很是驚奇。
蠱苗的女孩兒,最小的從四五歲就開始煉自己的情蠱,一煉就是十年,這十年中用自己的血氣來喂養(yǎng),讓情蠱完全侵染上自己的氣息,方能將自己的樣子刻在被下蠱的人心中。
阿翠也是年紀小小就開始喂蠱了,她的這種情蠱,取的是九只毒蜂,關(guān)在一根竹筒中互相撕咬,平日以花粉蜂蜜喂食,待到長大后,再每月取自己的經(jīng)血來喂。
十年為期的煉蠱結(jié)束之后,將情蠱封存,遇到了心上人后,將蠱下在一朵花上,趁著鮮花枯萎之前,將花送給心上人,只要對方輕輕一聞便會中蠱,這時再用那竹筒在心上人的后腦上輕輕一敲,這人的心自此就跟著下蠱的人,再不改變。
“想要解蠱,要取四十九朵鮮花的花粉,曬干后研磨成粉末,以榵草、合歡籽和并蒂花煎水煮沸,撒入花粉,每日吞服?!?
聽阿翠說完,唐克冷笑一聲,“別介,該說的一次性都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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