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shí)話，老六可真是我見過的最奇怪的一個人……你說說，一個男人，從小在冷宮裏被當(dāng)成女孩子樣到了八歲，心裏多多少少該有點(diǎn)不正常吧？聽說他親手弒母的時候，我還真是吃驚。看樣子，這個孩子還是個狠角色。卻不知道他到了豺狼之國會怎樣，總是有情報說他在虞國混的風(fēng)生水起，吃喝玩樂賭，樣樣都玩得來，儼然和虞國人打成了一片。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出現(xiàn)在上都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人，絕對不像傳說中那樣簡單。”
殷守覆雜地往紅溪瞧了兩眼，繼續(xù)道，“他在父王病重的時候出現(xiàn)，我以為他也要在這奪嫡之戰(zhàn)中來橫插一腳，卻沒想到他反倒是不遺余力地支持起老三來了！所以我說老三是個心機(jī)重的，竟然瞞著我們這么多人，在這么多前年就埋下了這樣一顆重炮炸彈。”
“所以，也就是在那時，殷干死了？”
“是啊……沒過多久，老二就死了。”殷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和老二從小就開始斗，斗了十幾二十年，沒想到到頭來一個死，一個流放，到頭來還是讓漁翁得利。”
“你為什么對我說這些？”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顯然殷守的話太多了。況且，這些話，本就不是小事，而是關(guān)于燕國王室政權(quán)更替的驚人內(nèi)/幕。
殷守笑了，這時候他的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精明算計(jì)的笑容：“無論姑娘有什么打算，在下還是勸姑娘放棄吧。說了這么多，無非是想告訴姑娘，原先老三當(dāng)國君的時候，我的確不服氣，可是那又如何？照樣還是在這裏過日子，等老三死的時候，我便認(rèn)了，就算坐擁燕國天下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斗不過天命？如今老六做燕國的國君，我是心服口服，原本他的那個母親，才是真正的燕國王后。況且……”
殷守再次笑了：“那小子的命夠硬，我服他。”
紅溪本來就不曾想到，傳聞中從來沈迷酒色的殷守竟然對形勢了若指掌，她更沒有料到，殷守對殷湛的看法竟然是這樣的。沈默了良久，她最終只是說了一句話：“沒想到閣下，看的如此透徹。”
“不是我看的透徹啊。”殷守又是長長一嘆，“當(dāng)年?duì)幍媚闼牢一畹臅r候，是在局中，難免一葉障目。如今，遠(yuǎn)離了上都，走出了棋局之外，做了一個旁觀者，自然一切都明了了。”
“這個道理，我總算沒有明白得太晚。”他甚至有些慶幸。畢竟當(dāng)初一起長大的幾個兄弟，如今只剩下了他一個。
紅溪輕嘆一聲：“如此看來，閣下是不希望參與到紛爭之中了。”
“沒錯。”
紅溪的眼神危險的一瞇，聲音陡然凌厲三分：“那如果殷湛死了呢？燕國的江山，閣下也不想插手了么？”
殷守微微一僵，隨即又笑了起來：“姑娘說的輕巧，可是燕國的國君……哪有這么容易就死的？況且，我相信……就算他倘若有天不幸遭到了意外，三五個月內(nèi)，燕國也不會大亂。”
“你……”紅溪怒氣增生，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這個浪費(fèi)她時間的男人，質(zhì)問，“你就甘愿一輩子在這裏沈迷酒池肉林？”
“沒錯。在下就是固步自封了。”殷守一口承認(rèn)，捋了捋自己的胡須，專註地盯著紅溪，“只是姑娘……
“怎么？”
殷守的眼神勸解意味明顯：“小心玩火***。”
這四個字讓紅溪的眉心狠狠一跳。可她還是從容地轉(zhuǎn)身，勾了勾嘴角，傾城一笑：“不勞閣下費(fèi)心。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紅溪告辭。”
殷守怔了一怔，站了起來：“等等！”
“你改變主意了？”
“不是。在下有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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