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折身，將剛剛拖下來的黑色外套折好，放在沙發上，然后又像是無意識故意拖延時間似的，把帶回來的包，也整理了一下，這才開了門，慢慢的走到了那個人的房門口。
朱紅色的實木大門，門把手是金色的，無數次被人擦拭的锃亮，現在也光潔如鏡，能倒映出她此刻凝沉的面色。
楚晚寧輕輕伸出手，把房門一推，就推開了。
屋內燈光很暗，只在床頭開了一盞橘色的壁燈，楚晚寧看到那個男人靠在床頭，手上攤開放著一本實木色的法文書，是她前幾天，從一個舊圖書館里淘回來的。
她知道這個人的愛好，溫鳳眠沒什么興趣，只喜歡略讀各式各樣的書籍，甚至，他這點興趣，還影響了別人……
似乎是為了逃避懲罰，今晚她總是容易走神，直到那人溫涼柔軟的視線，緩緩注視到了她的身上，她才如夢初醒一般，渾身一凌，輕聲喊了一聲：“老師，我過來了。”
溫鳳眠把書頁合上，放在了身側，然后將臉上架著的無框眼鏡也取了下來，露出那張溫和卻充滿攻擊性的年輕面龐。
這個男人最張狂的時候，當他在宴會席上落座，甚至沒有人敢走進他的身側半步，而如今，他似乎將所有氣勢收斂，令人一眼望去，只覺得春風如意，親切溫柔，卻又不敢直視他的雙眸。
然而她清楚，自始至終，他都沒什么變化，只是學會了如何跟世人虛與委蛇罷了。
“你回來的太遲了。”
“抱歉。”
她低著頭，走進去，在男人一米遠處站定，臉色是有些緊張的，只是低著頭，誰也看不清。
“老師，您找我，有什么事？”
溫鳳眠淡淡道：“你有什么事，還沒有跟我匯報的？”
他果然知道了……
楚晚寧抿了一下唇，以為離開一天能躲過他的視線，現在想想，實在是天真可憐。
他語氣還是溫和的：“晚寧，你又做了多余的事情。”
“對不起老師，”楚晚寧迅速道歉，“我只是想幫您讓二少爺……”
“他不領情，是么？”
楚晚寧一下子咬住了唇，她抬起頭看向他，男人年輕俊美的面容上，笑意如同霧氣一般彌漫，泛著洞徹和輕嘲。
“你跟在他身邊這么多年，卻總是沒辦法好好了解他，路局者迷，是么？”他伸出手，輕輕地握著了楚晚寧的右手，男人的體溫就跟他這個人一樣，帶著淡淡溫涼，比冬日的空氣稍微暖一點，但是也溫暖不到哪里去。
楚晚寧脊背僵硬，怕過頭了，反倒沒有大驚失色。
“我倒是也能理解。”溫鳳眠淡淡道，“畢竟，你當初可是差一點就嫁給他，現在不甘心，也是正常。”
楚晚寧忍不住道：“老師，我……”
溫鳳眠瞥了她一眼，他的雙眸，有洞徹人心的力量，像是這世間萬物的一切，都逃不過這雙漆黑的眼眸。
楚晚寧忍不住噤聲，只是蒼白的唇瓣，忍不住動了動，沒有敢繼續反駁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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