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日清晨，草嶺峽谷蒙一層淡淡的白霧。張銳騎著一匹白色的戰(zhàn)馬，屹立在一處小山坡，向南眺望。這里距羅濟的前鋒營有十余里，其實看不見前方的戰(zhàn)況，但他還是忍不住凝神遠眺。
自從接到遇敵的警報，他腦子里就一直盤旋著和羅濟相同的疑問——鮮卑人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殿下，是不是讓后隊先撤？”張通老成持重，建議張銳先把輜重隊撤離峽谷。
“不忙，先等等再說。”不越過草嶺，便無法趕到烏河地區(qū)配合陸柯的進攻，此行的目的也就達不到。不到萬不得已，張銳是不會選擇后撤的。
張通見他語氣堅決，也沒有再勸，退后幾步與前師的將領(lǐng)們站到一起，靜靜地等待。不一會兒，遠處傳來號角聲和喊殺聲，眾人側(cè)耳傾聽。從這些聲音中，大家可以判斷出，遭遇的敵軍不在少數(shù)。
中軍官宇文歆用他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望著張銳，時刻準備聽他的命令。可是張銳除了面帶嚴峻的表情之外，直到廝殺聲漸漸消失他也沒有吭聲，讓人猜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又過了十幾分鐘，高朔的一名親兵從前面快馬趕來，喘著粗氣報告：“殿下，高將軍向您報告，我團在前方遭遇大批敵軍。”
“人數(shù)有多少？”張銳問道。
“現(xiàn)在還不清楚敵軍的具體人數(shù)，不過他們的前方至少有五千人以。剛剛羅濟營、張旭義營和程節(jié)營，聯(lián)手擊退他們的首次進攻，消滅了其中的二千人左右，自身傷亡也有五百人。羅濟營長斬殺敵將一員，繳獲敵軍戰(zhàn)旗一面，由屬下帶過來了。高將軍想請問殿下，我軍下一步將采取什么行動安排。”那名親兵一邊說，一邊把馬后放著的首級和戰(zhàn)旗呈送來。
張銳瞥了一眼血跡斑斑的首級。然后把戰(zhàn)旗接過來察看。只見面繡著一個狼頭，呲牙咧嘴表情兇狠，旁邊還寫有幾個字。張銳沒有學(xué)過鮮卑文，正想叫人師部懂鮮卑人的軍官來問問，突然聽見有人驚呼一聲：“這是賀樓將軍的戰(zhàn)旗，難道他被你們斬首了？！”張銳側(cè)頭去看，原來說話地是尉遲易格。
張銳示意高朔的親兵把首級舉給他看看，尉遲易格沒有伸手出接，隔著幾步看了看，悲傷又沮喪地說道：“確是賀樓將
“賀樓將軍是誰？”達須受張銳指使。這一路非常照顧尉遲易格，大多時間也與他在一起。兩人關(guān)系相處得不錯。這時，由他出面詢問，尉遲易格是不會拒絕回答的。“他叫賀樓爾納，賀樓部出身，是右賢王軍中的一員大將。”尉遲易格與賀樓爾納同在右賢王帳下效力，私人關(guān)系密切。今天忽然見到他的首級心情異常沉重，哽咽道：“出征之前，我們還約好了戰(zhàn)事結(jié)束后，一起回基普城的。沒想到這一別，就成了永別。”
達須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道：“身為將軍能戰(zhàn)死沙場，也算死得其所，無愧軍人的稱號。”
尉遲易格點點，達須此言有理。自己在兵敗之時，也想過殉國。由于種種原因沒有成功。賀樓爾納戰(zhàn)死，是軍人的正常歸宿，也是為國盡忠了。
“這么說。他的部隊也是后續(xù)馳援奈斯城堡地六萬人之一？”達須借機又問。尉遲易格這次沒有爽快地回答，猶豫了半天，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范明見狀，悄悄地對張銳說道：“看來鮮卑援軍是突然加快了行軍速度，所以才會提前與我們在這里相遇。殿下。此處不便騎兵作戰(zhàn)。我們是否先撤出峽谷，再另尋戰(zhàn)機？”
張銳也感到情況嚴重。對方是六萬人，而且絕大多數(shù)是步軍，在狹小的山谷地區(qū)與其交戰(zhàn)，己方失敗地可能性非常大，即使僥幸勝利，損失也極其嚴重，也會影響配合陸柯的行動。
張銳當即把師部的所有軍官集中起來，商議下一步行動。他指著鋪在地的地圖，對師部的軍官們說道：“我們的敵人是馳援奈斯城堡的右賢王部的六萬鮮卑軍。據(jù)俘虜交待，這六萬人的主帥是右賢王地小舅子獨孤康成。”
他見一些軍官臉露出不屑之態(tài)，又說道：“你們別小看了這個獨孤康成，他與右賢王有親屬關(guān)系沒錯，但的位置絕不是全是憑借他姐夫的關(guān)系得來的。據(jù)監(jiān)察部提供的消息，此人是右賢王麾下的一員智將，也是深受信任的大將之一。從他能被右賢王選中派往馬水峽谷單獨指揮這里地戰(zhàn)事，就可以看出情報沒有錯誤。”待軍官們都端正了態(tài)度，張銳又接著說道：“各位，敵軍的人數(shù)比我們多，又占有地形優(yōu)勢，又有一位不弱的指揮官，看來我們地形勢不妙啊！各位都說說自己的想法，我們該如何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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