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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1 / 3）

視線凝固的位置上，江瑾舟挑著飯，充耳不聞。

這副樣子，看得他們心里一咯噔。

連接三人的神經(jīng)上崩著一根弦，稍稍加力就有掙斷的危險，然而兩邊都沒有頂風(fēng)走鋼絲的勇氣，在國外的七年生活不由成了彼此閉口不談的禁忌。

但無論怎么逃避，離開時的落魄，七年的流浪，哪怕他還是那個吃穿不愁的富家少爺，內(nèi)在的完整卻已經(jīng)被蠶食掉了一個角。

齟齬已生，彌合不易。

看似和諧，卻處處暗藏雷池的一頓飯，最后在三個人心照不宣的沉默下，匆匆結(jié)束。

吃完飯，江母先回臥室給陳旗打去電話，問他江瑾舟女朋友這事是什么情況。

陳旗在電話里支支吾吾好一陣，才說，“這事，您還是自己去問阿舟吧，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

她要是能問出什么名堂，還用得來找他。

江母面色不虞地下樓，啪啪的腳步聲把江父目光吸來，他很有眼力見地跟進廚房幫忙，結(jié)果被對方趕了出來。

“走走走，去陪你兒子聊會天。”

江父面露難色：“他不見得愿意和我聊。”

“你不聊怎么知道？”江母頭也不抬，“我們家就是太缺這樣面對面交流的機會了，我好不容易把他騙回家，你就不能拋下你那點臉皮，主動一回？”

江父不吭聲。

靜下心來溝通這場景，擱在兒子小時候也沒發(fā)生過幾次，更何況是現(xiàn)在這擰巴的父子關(guān)系？

想到這，他打退堂鼓，湊到流理臺前，把江母往旁邊擠了擠，“我洗碗，你去陪他。”

江母登時把筷子往流理臺里一扔，劈里啪啦聲鬧了一陣，聽得江父心口直跳，感覺對方下一秒就要發(fā)大招。

果然噪音消停后，江母斜眼看他，一向溫柔的嗓音此刻染上薄怒，“當(dāng)初要不是你執(zhí)意把他送出國，至于會鬧到今天這地步嗎？”

用鬧不太準(zhǔn)確。

她也希望江瑾舟能鬧。

可偏偏他一句話也不提，誰也不怪，他滿不在乎的樣子時時刻刻在鞭撻著她的心。

自己種下的因，無論結(jié)出什么的果，都得自己受。

江父嘆了聲氣，走回客廳時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的人不見了。

江瑾舟已經(jīng)回到臥室，虛扶陽臺圍欄，望著底下的梧桐樹，徐徐吐了口煙，然后聽見陽臺門被打開，腳步聲由遠即近。

“給你敲門了，沒人應(yīng)。”

男人左手上拿著一個玻璃杯，另一只手藏進兜里，在他身邊定住。

“在家別抽煙，回頭讓你媽看見又得叨上半小時。”

江瑾舟這才偏頭看他，煙夾在指間，笑得沒個正經(jīng)，“抽都抽了，要不您也來根？”

江父咳了聲，目光在江瑾舟掏出的煙盒上停了幾秒，別開眼假意推脫：“我就不抽了。”

江瑾舟收回手，爽快應(yīng)下：“行，那您就看看吧。”

“......”

“偶爾抽根也無妨。”江父往他口袋瞧去，示意他識相點。

江瑾舟笑了下，遞了支煙過去，順便給他點上。

父子倆隔著一拳頭的距離，安靜地抽了會煙。

煙灰斷在大理石護欄上，風(fēng)一吹，瞬間散得沒了蹤跡。

透過白色煙霧，江父側(cè)過頭看他。

五官和七年前相比，沒有太大變化。只是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線條更加硬朗鋒利。

像是把自己塞進一副堅硬冰冷的盔甲里，沉重的金屬藏住了他的任性妄為。

年少輕狂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