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jīng)的…你？”
吳諦雖然不懂對方在說什么，但面色卻逐漸沉重。
其實他對德萊也同樣有種本能的排斥感。
也許接下來，就是答案揭曉的時刻吧。
“自以為瀟灑，自由自在，高歌世界的廣袤無垠，拼了命地要讓人生充滿態(tài)度，活得獨特…”
“如果我沒感覺錯，你就是這種蠢貨吧…”德萊仰面躺著說道。
“蠢貨？可我的確是自由的，因為我的心從來都不受拘束，可以選擇無限的道路”吳諦冷道。
“自由？呵…”德萊嘲諷地笑道。
“自由和山巔上的空氣相似，對弱者都是吃不消的”
“……”
吳諦捏緊拳頭，沉默以對。
“太像了，太像以前的我了…”
德萊卻瞟了眼吳諦，感嘆起來。
接下來，他簡直像是給吳諦講寓言故事那樣，緩緩敘述著自己的一切。
“那會兒我是個畫家，夢想嘛…是畫出讓所有智慧生命看了都會覺得美的畫，所以踏上周游英吉利的旅途”
“沒什么錢也罷，沒多少戰(zhàn)氣與魔力也罷，不是人上人也罷，反正這些東西打從一開始就不是我的追求…”
“后來，途中遇到愛人，結(jié)婚生子，日子清貧，不過沒關(guān)系，我們每天都很幸福，你體會過嗎，就是那種每晚躺在床上，都會情不自禁捏住胸口的幸福感…”
講著，德萊那丑陋的疤面浮現(xiàn)回味之色，露出詭異的微笑，甚至莫名帶給吳諦一種溫暖的錯覺。
“我享受著幸福的同時，也沒放棄夢想，身為一個畫家，尋找至高的，超越一切障礙的美是我對人生意義的追求”
“人生意義啊人生意義，多么可怕，多么無懈可擊的四個字，只要冠上它，什么愚蠢的行為都會顯得好高級…”
“那你怎么…”吳諦聽到這里終于臉色很難看了，忍不住出聲。
但下一秒收住嘴，他自己又想明白了很多東西，德萊，這個與自己一決生死的疤面男人，恐怕是失去了一切才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果不其然，這會兒德萊的表情逐漸冷酷而扭曲，猛地爆發(fā)出一股沖天的煞氣。
“直到那天，愛人被剁成肉碎，兒子被吃得只剩一只腿，就連畫！我用一輩子創(chuàng)造的畫！都燒成了灰！”
德萊說著，緩緩站了起來。
“沒有意義！什么都沒有意義！”
這里分明是小鎮(zhèn)外的荒野，但吳諦眼中，卻仿佛看到這個男人是從最恐怖的地獄中站起來的景象。
風在男人身旁咆哮，熄滅四周微弱的小火苗，黑煙滾滾，天地貌似籠罩上了陰影。
“你錯了，吳諦！你的整個人生都是錯的！！！”
德萊說的是吳諦，但更像是在對曾經(jīng)的自己咆哮。
看著沖自己大吼的猙獰疤面，吳諦卻若有所思地抬頭看了看天。
“原來如此…怪不得越看你越不爽…”
對方?jīng)]有說錯，曾經(jīng)，對方與自己確實是同樣的人，甚至可以說，對方的“現(xiàn)在”，也許正是自己的“未來”。
那個在為自己天真的信念付出最慘痛，最可怕的代價后，應(yīng)聲倒地，痛哭流涕后悔的“未來”。
“就好比現(xiàn)在，你身后追來的那些同伴肯定已經(jīng)被宰了！都是你害的，吳諦，都是你不夠強大，保護不了她們！”
德萊以一種盼望的語氣將這個消息告訴吳諦，此刻他的內(nèi)心深處，是多么希望對方也像曾經(jīng)的自己那樣崩潰。
因為只有如此，才能再次證明他的“真理”沒有任何問題。
吳諦聽后也不出所料地頓時臉色鐵青。
卡洛兒與露比她們也跟過來了！？
那豈不是意味著兩人已經(jīng)遭到圍攻？
怎么辦，以那兩人的實力，怎么贏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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