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侍衛長的面色極為陰沉,陰沉沉地看了面色又紅又白的柳漪一眼后,將手里提著的藍布包袱遞上給了冬暖故。
冬暖故接過包袱放到了桌上,所有人都屏著呼吸看著她打開包袱,尤以李一屏息最為厲害,只見他緊緊盯著桌上的那只藍布包袱,柳漪亦然。
冬暖故的動作有些緩慢,似無意又似故意,包袱打開了,只見她的手一伸一抬,繼而見她的手里赫然拿著一只白玉鐲子,玉質上乘,絕不是李一一個小小家丁能有得起的。
也是在那一瞬間,一直緊繃著身心的李一雙腿一軟,跌坐在地,柳漪則是睜圓了雙眼,慘白著臉色震驚萬分道:“這不可能!”
不!這不可能!這個玉鐲子明明是她讓李一藏到冬暖故屋里當做證據用的,明明就確定了沒有任何人發現,怎么會出現李一屋子里!?這絕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想要害她!
柳漪一時情急之下竟是將臟水潑到覃侍衛長身上,用手指著覃侍衛長道:“是不是你想要陷害我!?”
覃侍衛長完全冷了臉,“小王妃懷疑我做的手腳,而我是王爺讓留下的人,小王妃的意思是懷疑王爺?”
覃侍衛長一句話噎得柳漪無話可說,只聽冬暖故在這時又道:“瞧小王妃的反應證明這只玉鐲是小王妃丟的那只無疑了,包袱里還有小王妃的一件衣裳,小王妃要不要親自過來看看是不是小王妃的,以免小王妃又該說我信口雌黃。”
包袱大開著,胡亂塞在里邊的鵝黃色紗衣與此刻柳漪身上穿著的鵝黃色衣裳極為相似,若說不是她的,只怕也無幾人相信。
證據確鑿,這就是說,小王妃與李一當真有染!?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眾人的驚駭程度較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柳漪在看到包袱里那件鵝黃色紗衣時身子軟了軟,幸而有她帶來的還留在這兒的隨身婢子扶住她,只怕她會同李一一樣軟倒在地,美貌的臉上除了震驚就是不安,難怪她今夜如何都找不著這件紗衣,原來竟不知何時已不在她的衣箱里!
這座府邸里除了司空明曾想掐死過她之外沒有人恨不得她死,而司空明是在她設計的圈套之內,那就只剩下——
冬暖故!?
“冬暖故你設計我!?”對!一定是冬暖故!除了她沒有別人了!她一定是知道了她曾雇人殺她,所以她回來報復來了!
“小王妃好玩笑,人證物證俱在,且這物證也并非經由我的手去搜,我如何設計的小王妃?”冬暖故轉著手中那只白玉鐲子,本是淡淡的神色忽然變得冷肅,與此同時朝柳漪逼近幾步,一副好似天生高威的令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再次屏住呼吸,完全不敢弄出一丁點聲響。
冬暖故在與柳漪只有半步之距的地方停下腳步,她明明與柳漪等高,卻給柳漪一種她正居高臨下俯視她的感覺,明明沒有搶著柳漪的地方,卻是迫得她往后退了一步。
司季夏所在之處只能見著冬暖故的背影,這一瞬間,他覺得這個總是會朝他粲然一笑的姑娘有些陌生,陌生得讓他有些不安。
“一定是你!因為你怨爹害死了你娘,你想要報復爹,想要先從我這兒下手!”柳漪方寸大失,神色猙獰,聲音尖利,完全失了平日里的溫婉之態,“冬暖故你這個賤人,和你娘一樣賤!通奸的是你和司空明!你這是栽贓嫁禍給我!”
冬暖故該死!司空明也該死!
“小王妃請放尊重。”本是安靜坐著的司季夏緩緩站了起來,“從小王妃脖子上的紅痕看,明顯是人為的掐傷與勒傷,而能造成小王妃這樣傷害而又能讓小王妃緘口不言甚至想要將其藏起不讓人知的人,放眼整個羿王府上下,除了小王爺,沒有第二人能或者是敢在小王妃身上留下這樣的痕跡。”
司季夏的聲音不大,態度也不冷厲,可就算是他語氣平平說出來的話,此刻也無人敢打斷他,似乎在這一刻,他身上有一種天然的魄力,根本不由人擾半分。
然盡管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針,每一針都能扎到點上,“小王妃本不欲嫁給小王爺,卻因著阿暖不得不嫁,而小王爺想來待小王妃不好,以致讓小王妃不堪忍受小王爺的虐待而心生怨恨,怨恨上頭便心生殺意,是以趁小王爺酒意上頭神智迷糊時將他引來寂藥,企圖制造阿暖與小王爺的通奸之罪,再以阿暖偷拿玉鐲為由將側王妃帶來,欲來個捉奸在場一箭雙雕。”
“在李一屋里找到小王妃的玉鐲及衣裳,不是小王妃自己送給李一的便是與他媾和時留下的,而小王妃之所以會與李一媾和,看中的是李一貼身伺候了小王爺八年之久,對小王爺可謂知之甚多,是能幫助小王妃推開計劃的最佳人選。”
“小王妃,小王爺畢竟是與你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的夫,你這么做,是想謀害親夫嗎?”
冬暖故并未轉頭去看司季夏,只是聽著他平靜而言的話,聽著聽著,竟有些失神,平日里他的話很少很少,這是她聽到他一次性說得最多的話,足以抵得上他與她兩日里說的話,而他說的,一字無差,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與事實相吻合,令所有人恍然大悟。
有人忽然想起他方才回來院中說過的話,夫人為何不問問小王妃做過些什么,原來……竟是如此!
一句“謀害親夫”讓柳漪猛地一醒,繼而如失了心般咆哮出聲:“謀害親夫!?我不殺他他總有一天會殺了我!你一個成日躲在屋里的殘廢知道什么!?”
司季夏面色平平,不悲也不惱,廳子本就不大,唯聽得柳漪的咆哮聲在屋里震蕩。
只是柳漪才喊完話,面色立時慘白如紙,神色慌亂,似乎這才回過神她方才說了怎樣的話。
冬暖故則是面色一寒,眼神如刃,“人贓俱獲,更有小王妃親口承認,來人,將小王妃拿下。”
“冬暖故你敢動我!?”柳漪瞪大了眼,聲音尖銳。
“得王爺之命,以南蜀通奸之罪與謀害親夫罪論處之。”只聽冬暖故的聲音冷若寒霜,看也不愿多看柳漪一眼,只冷冷看了覃侍衛長一眼。
只一記眼神,竟給覃侍衛長一種羿王爺正在看他的感覺,即刻垂首應聲,二話不說走上前,抓上柳漪的手腕毫不猶豫地反手一擰——
“啊——”柳漪哪里受過這樣的對待,即刻吃痛得喊出聲,額上登時有細汗冒出,可想而知覃侍衛長下手有多重。
覃侍衛長的眼神很冷也很憎惡,好似柳漪與她有著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動作也沒有任何遲疑,更是沒有將她當左相府的嫡長女及小王妃看,只聽他斜眼看一眼癱軟在地的李一一眼,對一旁的侍衛道:“一并帶走!”
“是!”覃侍衛長是羿王爺的近身侍衛,他們這些個平日里見都難見羿王爺一面的侍衛自是極聽從覃侍衛長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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