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的巷子尤為多，都是家家戶戶圍出來的，倒像個迷宮。
老頭子的家不大不小，卻古樸簡潔。
進門時秦卿便留意到他們家中掛著一副水墨畫，畫中一匹駿馬奔騰，周身縈繞著濃重的云霧，恍若沖天，又仿佛它本就是云霧所化，生出磅礴氣勢。
老頭子給秦卿泡了茶，秦卿只拿起來聞了聞，如鼻撲香，只抿了一口，口感竟意外的好，就連她這個不懂茶的人也一樣喜歡。
“不知小娘子師出哪門？”對方一開口便問了這樣的問題。
秦卿顰眉，頗遲疑道：“我只是個鄉下婦人，你說的是……什么門？”
該不會是她想的那種，武俠小說里的唐門太極門之類的吧？
“難道小娘子不訓馬？”老頭子挑眉顯然不信。
秦卿聽了這話，這才明白他這是誤會了。
“老伯你瞧我手無縛雞之力，我訓什么馬，被馬訓還差不多……”她嘴里嘀咕著心里不免就想到了隔壁那匹大黑馬，臉色頓時有些僵硬。
她還真的被馬給訓過。
那老頭聞言不知做何想，只是臉色一冷，突然站起身來。
秦卿見他面色嚴肅，頓時也有些坐不住。
“那你就走吧，我便不送了。”他說翻臉就翻臉，仿佛變了個人似的。
秦卿都不知自己說錯了什么，只是見他忽然趕人便擱下了杯子。
走就走了，本也沒什么，她慢吞吞往外走去，見四下里也沒什么異常，愈發覺得老頭態度古怪。
只不過她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聽見身后一陣動靜。
秦卿嚇了一跳，以為有人跟來，忙轉過身來，誰知看到的是方才還沒拴上的棗紅馬。
秦卿覺得莫名其妙，往前走了幾步，發覺那馬依然跟著，她的腳步一頓，那馬便站在她一旁，那雙溫潤的眼睛中透著一抹乖色，倒沒讓她反感。
“小娘子這下就該承認了吧？”老頭又忽然冒出來，笑瞇瞇地對秦卿說道。
秦卿反應過來時，頓時錯愕不已。
難怪老頭方才一直要她過來，莫不是就因為這馬喜歡跟著她？
也就是說，方才在人群中她扶起這老頭的時候，那馬的目標是她……
“在過去二十年，訓馬者比比皆是，很多人有以訓馬為榮。
這世間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用價錢來衡量，一匹良駒寶馬，對于某些人而言是一種難以抵抗的吸引力，甚至愿意拿出最好的東西來交換。
有些人因過分癡迷于馬，便自己成為了訓馬者，他們中甚至有人研制出了一種通馬之術，再烈性的馬，他們也可以輕而易舉的馴服，難道你不是？”
這話越說越玄乎了，秦卿不僅不信，還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低端的騙局。
她怕下一刻他會說出什么他這里有一匹絕世好馬要賣給她……
秦卿不打算回應他的話，只是望了望天，對那老頭擺手道：“那個……時候不早了，我還是先回去了。”
她一腳邁出了門檻就連頭都沒有回過了。
老頭子手里牽著那匹棗紅色的馬，見她腳底抹油似的，滿臉郁悶。
“小娘子若是不信，等下一次趕集的時候咱們還在集市上碰頭，到時候我帶你去見識更多的馬，你就明白了！”等他說完之后，秦卿連個人影子都不見了。
“你看她跑的好像后面有鬼追似的，老頭子說的話沒人信。”小少年從屋里走出來幸災樂禍。
老頭橫了他一眼，“不喊我爺爺就滾出去！”
秦卿跑得飛快，很快就離開了那一帶街巷，速度這才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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