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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2 / 3）

對方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發(fā)怒，而是驚恐慌張，他近乎失態(tài)的撲上前來一把奪過了鳳襄手中的帷幕，背過身去手忙腳亂的戴上。

鳳襄呆了呆，也傻了，只見對方的身體佝僂如弓，其卑微怯懦之相與先前揮劍御敵時的瀟灑自如迥然相異，突兀到有些讓人心疼。

隨后，他便什么也看不見了，腦海裏只剩下方才的驚鴻一瞥，他只覺得對方的一雙瞳眸極圓極亮。

應(yīng)是個美人才對，可惜——

對方猶如見不得光般，不停的渾身顫抖，鳳襄于心不忍，沒等他發(fā)作便主動開口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你難堪的?！?

“你生的這般好看......又為何總要做那些讓人不喜的事？”對方低聲道，聲音聽不出喜怒。

鳳襄忽而生怒，咬著牙起身冷笑道：“你不過救我一手，真當就有資格來評判我了么？”

“我沒有在評判你，只是好奇，畢竟......那是我從未體會過的世界?！睂Ψ捷p聲說著，呢喃如嘆。

樣貌好的人註定要比樣貌平庸的人獲得更多世人的關(guān)註與優(yōu)待，所以類似的酸話，鳳襄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

他哼笑了一聲，只覺無趣至極。

“那我們註定不是一路人?！彼f：“有緣再見了?！?

他順嘴一說，本不覺會與對方再相見，卻不料東至畬山、他又遭遇了柳乘風(fēng)追堵，這次，他中了柳乘風(fēng)的陷阱，被刻意劃花了臉。

鳳襄恃美行兇半生，自此便由云上宮墜入泥淵潭，柳乘風(fēng)此舉殺人誅心，他崩潰了，在那一刻甚至覺得不若死了罷了，更何況又有誰會來救他呢？

那個人卻又出現(xiàn)了。

這一次，鳳襄看清了他的佩劍，銀色的劍刃，細長，上面有一些通透的青色鏤紋，又一次攔住了柳乘風(fēng)的襲擊。

他來的無影，帶著鳳襄藏躲亦快無蹤，似是生怕被柳乘風(fēng)發(fā)現(xiàn)存在一般。

“你做什么幫我？”鳳襄透過臉上厚厚的血污死死盯著對方，擠出一個又一個的字眼，像是要將心底的狂怒絕望宣洩出來，將對方千刀萬剮，“何必又幫我！”

“你想死？”對方用力撐扶著他，鳳襄這才發(fā)覺，那看起來纖細清瘦的骨架實則很硬。

臉上縱橫交錯的疤痕隨著他表情的抽動劇痛難忍。

“生不如死。”他顫聲道。

“那你好好想想。”對方將他安置在畬山腳下的一處驛站，淡然道：“我此番要去畬山宮拜訪圣女，兩日后會再來，屆時你若是下定了決心，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說完，他只影離去，一個多余的字也未與鳳襄多言。

那兩日，鳳襄滴水未進，將自己關(guān)在黑暗的屋子裏苦思靜默幾十個時辰，那些偏執(zhí)的想法和意念被死死的擠壓在極端困境裏，竟突兀的在一瞬間化作流云塵埃。

兩日后，那蒼色之劍的劍主如約而至。

“考慮的如何？”他將劍拍在案上，平靜道。

“我不想死了。”鳳襄從床榻之上翻起，坦然回答。

他如今面容丑陋，修為打折，早不是那叫人見之心喜的郎君了。隔著厚厚的帷幕，對方卻似是笑了一下。

“那甚好。”他說：“你回苗疆去吧，那裏是柳乘風(fēng)鞭長莫及之處，來日若有機會，再彌補你從前犯下的過錯?！?

這次鳳襄沒有頂撞反駁。

他沈默許久，心底微動，抬眸道：“為什么兩次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