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十分平靜。

即使耿浩南托朋友做了黃柔手機信號移動的路線，沿著這條線發動所有人脈明里暗里找。

現在竹葉縣及其周邊幾個縣城，路街邊全都是尋人廣告，商場地標每到晚上就會亮起尋人訊息和線索獎勵，但黃柔這個大活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沒有絲毫音訊。

單寧跟黃媽媽通電話，讓她介紹黃柔的性格、日常起居，黃媽媽雖然不明所以，但見一家人都這么信服單寧，自然全力配合，就是有些語無倫次，毫無邏輯的想到一個是一個全都倒出來。

“柔柔喜歡吃辣，小時候就喜歡，紅艷艷的一碗辣椒吃進去也不見冒汗。”

“她很獨立從來沒讓我操過心，不僅是成績，我記得有一次是她大二的時候跟我打電話要錢，我問了才知道是她那兩個智齒疼的受不了直接去拔了，都疼一兩年了，平常也不見她吭聲，真能忍啊這孩子。”

“她就是脾氣倔，之前貪玩成績下滑，她爸打了她一頓，我看著臉上都是巴掌□□疼壞了，她一聲不吭進屋也沒哭，不過直到上大學前都不跟她爸說話了。”

“…………”

“單小姐……”黃媽媽哽咽道：“我的孩子在哪里呢？她，她還活著嗎？”

單寧：“時機不到，還要再等。”這就是一句廢話，她說，“不管她是生是死，我至少會把她帶到你面前。”

安撫好家屬，單寧掩好門窗在屋里起了一卦。

測字比較準，單寧讓黃媽媽選了一個字，黃媽媽沉默半天發來一個“吉”字，她托起龜甲默念咒語，氣化陰陽，溝通天地，住處憑地起風，龜甲劇烈的震動片刻陡然從空中落下來指向北方。

無吉無兇，只有指向。

單寧拿手扒拉一下，即使轉了個圈，翻了個面，龜甲也跟被磁鐵吸引一樣瞬間回正朝北。

她現在還不會解字，只能求助華川法師，華川法師了解原委之后說，“生門在北。看來那個女孩兒是遇到危險了。”

華川：“吉字，由土化形，上寬下窄，蓋口之上，這說明有口不能言，有人一手遮天，幕后的人勢力很大，女孩此難是人禍。”

得了這句話耿浩南以為有人在暗處阻攔，又使了一把勁兒，終于有公安系統的朋友跟耿浩南說，“現在警方是懷疑你妹妹是被人販子帶走了。”

帶走一個瘦弱的女大學生很容易，也許是在火車上，也許是在路邊，也許是在某個不知名的賓館，只要有人、有藥，上手后就跟擺弄一只家禽一樣簡單。

從耿浩南反饋手機信號消失在l省邊境之后，警方就把失蹤案等級抬高，再加上他一直施壓，案件調查開始的很快。

耿浩南：“你要說販到國內深山老林里我還信，至少一個人還能落點錢，跨一條邊境線還帶著人，他們不要命了？”

朋友：“干這行的都是不要命的，腦袋別褲腰帶上跟警察對著干，有今天沒明天，誰說拐賣女人就是賣出去給別人傳宗接代呢？賣在國內還是好的，只要活著總有見到的一天。”

“……不過這種人一般也不會接近邊境線，販賣婦女兒童判的少，不至于跑到邊境冒險。”

“最有可能是賣出國了，國外紅燈區都是合法的，只要活一年他們就能回本了。”

耿浩南還是不信，“弊大于利，運輸成本這么大……”

“運輸的時候她不是人，她只是一塊肉。”朋友說，“明白嗎？隨便一個集裝箱、冷凍車，都能放進去，活不活、活幾個全看命。”

警方調取了黃柔的通話記錄和各個軟件的聊天記錄，終于摸到柴妙妙的頭上。

但聯網一查，電話卡是異地辦的，卡主之前身份證丟過一回，身份信息明顯被盜用了。

根據兩人聊天信息得到的“柴妙妙”這個名字，輸入系統一搜身份信息又對不上。

他們循著聊天記錄倒推柴妙妙和黃柔產生交集的地方，摸到黃柔的高中，又通過黃柔高中班主任找到柴妙妙家長電話，電話是空號，便衣來到住址，柴家已經變成一個公交站了。

當地派出所民警說，“柴妙妙，哦，有印象，她早就死了，三年前他們家里發生大火，一家五口，無一幸免。”

怎么這么巧？

警方也懷疑過李代桃僵的可能性，額外調閱了本地警方、消防出警記錄，還對比了柴家一家五口的生物學信息，確認無誤。

線索到這里中斷。

民警說，“我們調了學校附近的監控攝像頭，只有黃柔出校門的影像，出了校門她就左拐，那個地方的攝像頭正好壞了，對面又在修路立起圍欄，根本看不見人，應該是踩過點才過去的。”

“基本可以推測是熟人作案，女性，特別是一直生活在城市的年輕女生，對熟人不會加以防備。”

辦案警察也更加確定這么周詳的手段，肯定是慣犯，黃柔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柴妙妙應該是嫌疑人批皮偽裝的。”

警方只能根據聊天信息將第一現場定為谷口市，不過過了這么多天，連耿浩南的定位信息都到了竹葉縣，人都說不定被人販子轉了幾手了，追查難度實在很大。

再加上超出省界就要請求本地兄弟部門協助，事情一時耽擱在這里。

求助于現代科技無用，單寧一天內又起了第二卦，這次是耿浩南趕到民宿選的字，龜甲凌空劇烈晃動之后再次滾落在地上指向北方，耿浩南手指在單寧隨意寫的紙團上猶豫，最后選了一個“大”字。

華川解字：“人上有枷，命懸一線。”

耿浩南：“要是生字呢？”他拆開另一個字團。

華川：“你選的第一個字才有用，第二個，生，一刀入腹，性命垂危。不管怎么選，對的是處境。”

耿浩南聽到這句話狠狠捶了一下墻，單寧冷靜的坐在地上，她覺得自己在親眼目睹一個女孩兒的死亡。

華川嘆道：“要是在百華地界就好了，你是百華之主，所有生靈都要給你幾分薄面……”他突然頓住說，“對了，單小友，去本地城隍廟、土地廟走一走，要是城隍、土地在位，應該有那個女孩的消息！”

地界大小是一城氣勢的根本。

竹葉縣地偏地小，本地城隍廟早已破敗，經久無人供奉，神格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