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柔這時候只點頭，來這里之后她就不再說話，把自己當成一個傻子、啞巴。
從祖星華活活掰斷她兩根手指之后黃柔就學乖了，這已經不是她能想象到的世界了。
長久的驚嚇過后是麻木，不是說她不想逃出去，她每天都想過要不要拿著什么東西把監視自己的人腦殼錘爛跑到山上，但去了山上之后要怎么做呢？
她根本不知道這是哪里，沒有任何電子設備，讓一個從出生就在城市的人怎么分辨方向？
……現在活著才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一切都可以讓路。
雖然她也知道祖星華的保證都是屁話，見了這么多東西她肯定不能活著出去，也許某一天警察會在山里的某個地方發現自己的骨頭。
但活著總比死了好，說不定死前還能再見父母一面呢。
中年男人說完這句話就忍不住咳了兩下，血沫順著嘴巴的張合噴濺，中年男人手握成拳捂著嘴，血沫也沒擋多少。
黃柔閉上眼睛躲也不敢躲，最后一陣紙巾翕動的聲音響起，中年男人擦了下嘴巴，又朝地上吐了一口帶著血絲的吐沫說，“今天你來做，我看著你?！?
黃柔連忙點頭屏息跟他錯開，她戴上手套拿藥劑瓶的時候還看見中年男人手都沒洗，直接掏出藥劑臺上的一個藥瓶倒了幾片藥就著水管水吞了下去。
黃柔努力翻轉著厚實的水桶，這個要堆在反應架下面，她一邊使勁兒一邊想，剛剛站在那里看見藥瓶就覺得奇怪，她特意看了一眼，藥瓶上面的貼紙已經因為實驗室彌漫的化學氣體變得發黃了，但隱約可以辨認出是什么什么康定。
實驗室……化學藥劑……
職業暴露。
尾名康定的藥可不多，按照他噴血這個樣子應該是止痛藥，常見的有美施康定，奧斯康定，這么小的地方也不會有什么特效藥了，到底是哪個呢？
不過不管是哪個，黃柔想，能用到阿片類強力止痛藥，絕對到了晚期，這個男人的時間也不多了。
難怪祖星華他們要找新人來做這么“重要”的提純工作，這個男人應該是得了癌癥，實驗室其他人明顯就是不動腦子的劃水健將，后繼無人，他們這個販毒集團急需“源頭人才”。
黃柔思路飛轉，長期處在這么簡陋的化學實驗室，每天吸著毒氣，不得點奇奇怪怪的病才算奇怪。
特別是化學系學生不知道癌癥的才是少數，學歷越高，越是經常和實驗室打交道，每天忙到腳朝天，連身后事都只能在忙碌的實驗生涯中抽時間考慮一下。筆蒾樓
網上調侃職業病的時候，黃柔身邊的導師就是一期肺癌，即使做手術切除癌變組織之后，每三個月也要去醫院復查，學校也給每個實驗室的學生都買了防癌險。
沒有人不怕死，但想朝上面走只能繼續干。
她本來是打算拿到碩士學位之后隨便去一家醫藥公司做醫藥代表的，憑著自己的學歷找個國企地方的醫藥工作，基本可以輕輕松松的混吃等死了……
中年男人等黃柔走后，挨個檢查了一下藥劑瓶，做這些東西的都有吸的習慣，保不齊就順出去什么東西，實驗室每個藥劑都是有數的，要搞過來貴的很。
結果意外發現黃柔的“手藝”出奇的好，不僅速度快，一天就能做出兩天的量，他拿東西測一下，發現藥的純度也很高。
不用再過一遍機器了。
他存著私心扣著人干了兩天活，他都到了最后的日子，本來都說好干完這一批就可以回家跟家里人團聚，只不過上頭臨時加價，不得不干到現在。
但這個紡織廠也不是中年男人一個人做主，最后懾于祖星華威嚴，怕有人通風報信之后自己得不到好果子，還是給祖星華通了一個電話。
紡織廠只是祖星華販毒集團中最小的一環，只不過因為柴妙妙害人是臨時起意，漏洞多，找黃柔的人一夜間突然冒出來，最近風頭正緊。
紡織廠又地處偏僻，祖星華才把她送這里困著，現在接到男人電話聽明白原委，他說，“那就把她送回來吧，我這里也要人?！?
中年男人：“走公路？”
黃柔之前就是這么跟著貨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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