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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1 / 3）

袁城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個月，身體里血液換過幾輪，才確定了毒素被全部清除。

等過了一個月，醫(yī)生主動來找袁城，小聲提醒：“再裝就不像了，就算喝了百草枯一個月也能搶救回來了，您看您這臉色紅潤中氣十足樣兒……”

袁城不耐煩問：“你們就不能開點讓人臉色難看藥嗎？”

可憐醫(yī)生顫抖了：“我想被黑道份子報復分尸嗎……”

朗白小心翼翼端著一碗湯從門外進來，袁城立刻躺倒作有氣無力狀，目光憔悴，氣若游絲。他也只能用眼神來裝憔悴了，因為血液補足充分，身體里灌滿了各種昂貴營養(yǎng)物質(zhì)，他臉色絕對和憔悴這兩個字搭不上邊。雖然裝病演技相當高超，但是除了他滿心憂慮小兒子以外，傻瓜都不會上當受騙。

朗白把湯端到父親床邊，輕輕拉開椅子坐下來，仰頭望著醫(yī)生，神色焦慮目光清澄。

任誰被一個小美人兒用這樣目光看著都會很快噴血三丈，醫(yī)生只堅持了幾秒鐘就飛快敗下陣來，捂著鼻子趕緊溜了。

“……他怎么了？”

“沒事，”袁城說，“因為醫(yī)術(shù)不精所以在你面前感到自慚形穢吧。”

朗白茫然又意外：“啊？為什么？”

“因為你父親我至今臥床不起，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啊。”袁城親昵拍拍朗白臉：“寶貝兒，坐過來一點，把昨晚那本英文小說再給爸爸念下去。”

朗白是典型關(guān)心則亂，雖然屢次懷疑他那個流氓父親是否真臥床不起，但是每次都被袁城輕描淡寫騙了過去。

相比之下袁騅就淡定很多，他每星期來看望父親一次，到第四次時候他用槍抵著醫(yī)生脖子：“既然我父親到現(xiàn)在都治不好話留你也沒用了，干脆我現(xiàn)在就送你上路吧記得下輩子上醫(yī)學院時候?qū)W習再刻苦一點！”

醫(yī)生痛哭求饒：“我招！我都招！袁總昨天還下床來抽了兩根煙，吃了一大碗拉面，還順著醫(yī)院花園慢跑了十圈……”

袁騅咳了一聲，放開醫(yī)生，慢條斯理整了整領(lǐng)帶，推開病房門。

“父——”

“噓！”袁城低聲打斷他，指了指自己身側(cè)朗白，“——睡著了。”

只見朗白坐在病床邊椅子里，俯著身體，頭枕在父親結(jié)實手臂上。他大概是真疲憊，袁騅推門進來響動竟然完全沒把他驚醒，還微微打著鼾。

“你來干什么？”袁城十分低聲問。

“……給您送這個星期董事會報告。”

袁城一只手被朗白壓著，用另一只手接過報告，看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改革是好，只是你改得太急了。十五天激進改革可能要留下十五年都解決不了后果，未來路很難走啊。”

袁騅急問：“您會出山嗎？”

“我重病在身……”袁城頓了頓，大概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咳了一聲：“我要跟阿白去美。”

“……去美？！”

袁騅摸摸小兒子頭發(fā)，動作十分輕柔：“美分部剛被交接，很多工作都需要人手，這孩子一個人忙不過來。”

袁騅簡直呆滯了。不帶這樣吧父親！美分部事情難道比袁家總部還要多嗎父親！你就偏心成這樣連睜眼說瞎話都完全不臉紅嗎父親！！

“那袁家……那集團……那董事會……”

“你都二十多歲人了一點活都不會干嗎？”袁城語氣竟然充滿了無辜驚詫，“再說現(xiàn)代通訊科技這么發(fā)達，有事你發(fā)個郵件或者打個電話就好了。實在解決不了自己坐飛機來美問我，也就十幾個小時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