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見證

“所以你回來的目的是什么？你是不是也想要爭奪這個家裏的權力？”凱撒看著楚博的面容，認真問道。

“你是在說真的嗎？”楚博似乎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看著凱撒的眼神當中充滿了諷刺，“你認真的在問我？我一個私生子，沒名沒份，靠著一些別人強加給我父親的標簽和同情來活著，你是覺得我真的會想要爭奪權力嗎？真是太好笑了。”

“所以你回來的目的是？”凱撒問道。

“你是不是也知道了，楚池曾經對我的母親還有我母親的家人做了什么事情。”楚博冷笑道，“當然，我母親為了我的安全，從小到大也沒有見過我幾次，我小時候都是和各種各樣不同的人生活在一起。”

“不同的人？”凱撒有些奇怪，“是不同的職業的人嗎？”

“是的。”楚博滿不在乎地回答道，“我學習了很多技能，來保證自己不要輕易地就被餓死或者殺死，當然，我也有守墓人天生的能力，這種能力你們或許稱之為血統，不過這不重要，我只是能夠停滯時間，并且在龍學院當中學習了一些回溯的技巧。”

“你親眼目睹你母親的死亡？”凱撒感覺自己被震撼了，“你沒有什么沖動嗎？”

“什么沖動？”楚博笑了笑，“上去殺了楚池，還是上去殺了楚蕭？我沒有這個興趣，我沒有家，這些守墓人一直以我的母親和我為恥辱，認為我們成為了別人的工具，甚至和仇人的丈夫產生了關系，所以，我并沒有多少心痛的感覺。”

“既然如此，”凱撒緊接著問道，“你也并沒有參加過任何家族聚會，是不是？”

“是的。”楚博回答道，“我只是能夠認清楚這裏的人都是誰和誰，而且，就算是那張全家福，掛在走廊盡頭的那張，也是我在別的地方和他們站在一起畫的。我幾乎不踏進這個家中任何一步。”

“知道了。”凱撒點點頭，一邊記錄著，“你來這裏，提前知道楚池要死，你沒有作出什么行為來阻止這件事情發生嗎？”

“我為什么要做？”楚博奇怪地看著凱撒，“我沒有這么做的理由。甚至，我來參加這個宴會的原因，是想要見證他的死亡。”

“什么？”凱撒問了一句。

“我說，我是想要見證他的死亡。”楚博驟然之間笑了起來，他的五官極其精致，青春，美貌，還有不管家族出于什么目的給他的巨額財富和某種地位，讓他的人生仿佛一個寓言。

楚博笑起來的時候顯示出某種不管不顧的瘋狂，正是因為他擁有了太多資本，所以在這個時候才顯得揮霍無度，毫不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他抬起頭笑著，仿佛在享受著凱撒的這種震驚，或者是還在回味整件事情，總之，他笑了一會兒，帶著某種風趣，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薄唇微微張開：“你想，我的父親殺了我母親全家，又特地送來請柬給我的監護人，也就是秘書白卿，他這么盛大的宴會，這么盛大的忌日，我總得回來見證一次吧？”

凱撒看著面前有些瘋狂的年輕人，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楚博的舉止也顯得瀟灑自如，凱撒感到欣賞，卻又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樣美麗的人，竟然如此嗜血而瘋狂。

楚博看到凱撒楞住了，忍不住又笑起來：“不必緊張，你只要經歷過和我一樣的事情，不你只要經歷過和我萬分之一相同的事情，你也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的。”他似乎很放松，整個人向后倒去，歪歪地靠著凳子的拷貝，目光飄忽不定，顯出某種隨意感。

凱撒點點頭：“我知道了，所以，你是來見證的，并不是來殺死楚池的？”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用殘忍百倍的方法殺死他。”楚博冷冷地開口道，“只是砍斷頭顱放在蛋糕當中，還不夠殘忍。”

“什么意思？”凱撒握著筆的手抖了抖，“這還不夠殘忍？”

“這個人啊，還是不夠恨楚池。”楚博重新開口道，“你知道嗎，那個蛋糕被切開的時候，他的頭顱就那樣滾落下來，鮮血流了一桌子，我的耳朵旁邊，全都充斥著徐枝和章沁愚蠢的尖叫聲，還有眾人雜七雜八或真或假的哭聲，我當時的快樂，你簡直沒有辦法想象。”

“所以你當時在干嘛？”凱撒有種不詳的預感，他看著面前一臉享受的楚博，感到脊背發冷。

“我？”楚博勾起嘴角，“我在大笑。像現在這樣。我這短短的十幾年時間，恐怕還不比他和宋玉儀在一起打拼的時間更長吧？但是那一瞬間，我真的很高興，我很高興看到他就這樣死在我的前面，你知道嗎？但是很快，我又覺得難過。”

“因為他畢竟是你的父親嗎？”凱撒問道。

“因為他死的還不夠慘。”楚博仿佛是在惋惜一般嘆了口氣，“他的這個死狀，不是我想要的死狀。我一看就知道，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邪靈的痕跡，全都是用武器硬生生砍下來的，痛苦只有短短的一瞬間，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不夠了。”

“什么？”凱撒看著楚博淡定的面龐，用力克制住自己想要發抖的沖動，“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這場殺人盛宴的漏洞太多，錯誤太多，最重要的是根本不夠殘忍。還不如我來呢。如果我在，我一定要做的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個人是我殺的。一開始他發來了請柬，我本來還覺得很開心，我覺得終于有人肯將殺人作為表演，公之于眾，但是很顯然，他并不是一個好的藝術家。”楚博笑了笑，他的嘴角一勾，眼睛的自然而然的發出某種迷人的光芒，如果只看表情，絕對想象不到這個十幾歲的少年，正在談論著多么恐怖的話題。

“歡迎你下次來欣賞我殺人，史密斯先生。”楚博對凱撒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