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所謂替身
只要一想到被自己定在冷凍庫的阿爾泰，葉珩覺得身心舒暢，心情是史無前例得好啊，可以說是發生這些事情以來最為愉悅的一次了。懷抱著這樣的心情偷偷溜出警局，就連充滿寒意的風刮在身上也不覺得寒冷了。
空空蕩蕩的人行道上早已無人行走，唯有道路旁的梧桐樹還堅守著屹立在那兒，映襯著旁邊閃爍的路燈更顯昏暗。
拉長的人影不斷往前移動著，伴隨著“踏踏”的近乎無聲的腳步聲行進，未免被睡在路邊長椅或是樓市小道中的流浪漢註意到，一路上他們始終保持著沈默。
眼看著快要抵達停車的地方，轉角，在昏暗的燈光照拂下，可以清楚看到倚靠在車子邊上的身影，很熟悉，卻又令葉珩感到萬分驚訝。這一刻，葉珩有種希望那邊那家伙其實是暗殺者的沖動，至少那樣一來還能證明他的咒術是有效的，不然……只能說明某人的實力早已遠超他之上了。
“你們還真是慢呢”倚在車子上的身影開口向他們打了聲招呼。一聽到聲音，葉珩心中“吧嗒”一響瞬間歸于靜謐。
事實證明了，他果然不是那天才的對手啊。
真是個讓人覺得萬分沮喪的答案啊!
葉珩心中一嘆，心想著要不要讓卡茨上前去跟那家伙對打一架，不管是誰贏誰輸，誰被揍得稀裏嘩啦，總是沒他什么事情，他樂得做個旁觀者一身清閑。不過這樣的念頭沒仔細過大腦就被他打消了，苦惱著臉走上去，借著朦朧的光暈看向他，見他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他著實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你是怎么解開定身咒的應該沒有問題才對啊。”
自認為是使用出了百分百的力量，沒道理這么簡單就被他給掙脫了才對。
葉珩疑惑著，冷不丁聽到某人略微欠揍的低笑聲，緊接著便聽得他的回答， “這個……你的定身咒的確很完美，但也要使用在本人身上才有效啊。”
“你是說……”腦海中有了些頭緒，可那樣的答案怎么都無法從口中說出來，若然真如他所想，那被迫留在那裏的人……究竟是誰呢葉珩心中一緊，趕忙說了下去， “你是怎么做到的還是該問你，什么時候掉包的。”
葉珩的聲音很是低沈，配合著周遭的黑暗，有種說不出的嚴肅認真。阿爾泰有些無奈，臉上依舊掛著淺笑，抬手擺了擺， “別那么緊張，我說就是了。”他輕咳了聲繼續， “我是沒掉包啦，連包都沒帶……怎，怎么了”
話完沒說還，余光便觸到葉珩凌厲的眼神，阿爾泰還稍顯緊張了一番，但很快他就把這鋒芒收了回去，落下句“說重點”就把視線移向了別處。
阿爾泰不明所以，但還是啟唇說道: “其實還在警局走道上時，我就察覺到你的意圖了。不管我怎么想都覺得奇怪，這么簡單的事情沒道理讓你還特意來請我。為了安全起見，我當時就換人了，至于換了誰……”他故意拖長了聲線吊葉珩胃口，接著只是笑，一如葉珩之前旋身離開時的笑容， “看來你家那只小土撥鼠估計要走很長的路才能回家了，也不知道中途會不會遇到摔下懸崖這種事情……”
葉珩一聽，頓悟了。他丫這是把他家土撥鼠當替身留在那裏，置他于危險之中啊。驚訝之余，不忘睜大了眸子狠狠瞪向阿爾泰， “你……”
葉珩被氣得都不知道要說什么了他……他他就不該一時得意，現在可好，反倒是害得自家的小家伙落入危險之中。
被葉珩這么瞪著，他眼神越顯得意，仿若是覺得還不夠似的，他又“狀似無意”地添上一句: “我很聰明吧，當年你父親教給我的‘感知共識’，我可是到現在都還能活用哩。”
所謂“感知共識”，是在短時間內將自己和某物對外界的感知統聯到一塊，即可以讓自己的認知和感覺暫時性加諸到那人身上，看到他所看到的，聽到他所聽到的，感受他所感受到的一項實用性術法。
那一年，葉珩跟阿爾泰的感情還算不錯那會兒，他便總是拉著阿爾泰跟他一起學習，其中便有“感知共識”的這一項。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葉珩真是悔不當初，若不是自己那會兒單純，也不會有此時此刻這種烏龍事件了。
現在要怎么辦是返回去把那小家伙救回來，還是維持原計劃行事葉珩左右權衡著，卻始終不得要領。
“你這么優柔寡斷可不行。”阿爾泰的聲音顯得極為懷舊，一飄進葉珩的耳中，他反射性地抬起了腦袋，視線也不經意地撞上他的眼瞳。那是一雙滿載著失落與歉疚的眸子，曾幾何時，他也見過他顯露出這樣的神色，那時候還是少年的他在和他最后一次的除妖活動后，就是拿這種愧疚又懊悔的眼神看著他的。
葉珩很想沖口而出“既然有膽做了，就不要事后露出這種眼神來討得他的原諒，更不要用那道疤痕來提醒他做過什么”，可……終究是忍了下來。
“就算我優柔寡斷，也不關你的事。”葉珩撇開眼，冷漠地道出心聲。
的確是不關他的事情，那時或許還關他的事，現在的話，即便相處也不過這幾天的時間，等事情一過去，他們就又是交叉延伸出去的雙線，之后絕無交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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