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大概是想說他憑自己的能力找出了“間諜”，如果當時班上沒有何忍這個人，那么五班很可能會出現的一種狀況就會是——全班被淘汰，只有金建炎一人合格。如果這件事發生，那金建炎就和藤林涼夜一樣，成為了各自班上唯一合格的那個人。

金建炎展現出了除藤林涼夜與何忍以外，第三種通過入學測試的方案。從這一點上來看，他的確是證明了他的能力，他并不是毫無資格和藤林涼夜談合作的那一類人。

藤林涼夜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能通過入學測試，不代表一定就能力超群。全校能通過入學測試的人有很多。如果我不淘汰全班，只是想要自己找出間諜的話，我也能輕而易舉地做到。不過，我有兩個問題。”

“第一，你最初帶這瓶假硫噴妥鈉來目的是什么？你不可能在來學校之前就知道入學測試的題目是找‘間諜’，也不可能事先就想好要拿這個東西來作為引誘‘間諜’的餌?！?

“據我所知，吳服大學入學測試的題目不是永遠固定的，每年都有可能會換題，也有可能不換，隨機性很大。校方自有一套決定題目的機制，想要提前知道題目絕非易事?！?

他說的是實話，這也證明了“教授”所提供的情報其價值所在。

“第二，你為什么要迎合何忍？”藤林涼夜繼續道，“按你所說，你對你自己的答案也是有些信心的，沒必要接受何忍的幫助。如果你更早地寫出答案，交了紙條，成為了班上的第一，那么你就能得到第一名應得的學費全免獎勵，不用再另付一筆傭金給何忍了?！?

這是藤林涼夜第一次了解到何忍幫助全班通過入學測試的詳細過程，他也為何忍與他思維模式的相似感到意外，但他現在更想知道的是金建炎會如何回答他提出的這兩個問題。

“嗯。我是不知道入學測試的題目?！甭犕晏倭譀鲆沟脑?，金建炎點了點頭，回答道。

“直到校長在廣播里宣布題目之前，我都不知道入學測試是要我們在班上找出一個由高年級學生偽裝的‘間諜’。所以，這瓶水不是我特意為入學測試準備的。就算沒有這瓶水，我上講臺后只說要收買老師，我也能得到一個和現在差不太多的結果?！?

“我帶這瓶水來的目的是裝傻，裝作我以為硫噴妥鈉只要能讓人喝了就會有效。我需要讓班上大多數人認為我是一個不學無術、頭腦簡單的傻瓜。藏在一張傻瓜的面具下，讓大家都輕視我，接下來的四年里我做起一些事來就會方便得多?！?

“我需要在一個大庭廣眾的場合下，向盡量多的人展示出我愚蠢的一面。入學測試正好符合了我心中理想的‘舞臺’。如果題目不是找‘間諜’，這瓶水我就有可能留到以后合適的時候再用了。”

“第二個問題。我如果不迎合何忍，自己先寫好答案交卷的話，我之前偽裝出的愚蠢就白費了。作為班上第一個交紙條的人，我的名聲一旦傳到班外，就很難再讓別人輕視我，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我不缺那點錢，所以我寧愿不要學費全免的獎勵，也要讓其他人認為我只是依附何忍才僥幸合格的，如果沒有何忍，我就一定會被淘汰。況且，我看得出來何忍是一個有能力的人。既然有機會向他示好，和他搞好關系，我自然不會錯過?！?

聽完金建炎的話，藤林涼夜又問：“以何忍那種性格，你若是決定了要和我合作，今后就有可能會與他為敵了哦。”

“無所謂?！苯鸾ㄑ茁柭柤纾f，“和朋友要搞好關系，和敵人更要‘搞好關系’。這并不矛盾?！?

“呵。”藤林涼夜笑了。金建炎對這兩個問題的回答令他感到滿意。如果金建炎只是證明了他有能力通過入學測試，在藤林涼夜看來，這并沒有什么亮眼的。但金建炎對這兩個問題的回答卻令藤林涼夜產生了改觀。

能把硫噴妥鈉拿來這么用，用法完全與“吐真劑”三個字一點關系也沒有，這確實不同凡響。另外，藤林涼夜感覺得到，他和金建炎絕非偶遇于此，對方是特意守在洗手間外等他出來的。若不花點心思，一般人可找不到他所在的這個洗手間。這說明金建炎是個頗具行動力的人。

而且，金建炎如果就是不久前在隔間外面拍門的那個人，那么他就有可能聽到了藤林涼夜在里面刮粉筆灰或偽造籌碼物標簽的聲音。這些聲音顯然不是一般人在洗手間里能發得出來的，而金建炎卻并未對此表現出絲毫的好奇，連一句“你剛才在做什么”也沒有問。

這種種跡象已足夠表明，金建炎確實和一般學生不同?！八怯杏媱?、有目標地守在這里想要與我合作的，我在里面做什么與他無關，所以他也根本就不問。如此看來，這的確是個有意思的人。”藤林涼夜這樣想著，開口問道：

“那你說說吧，你想和我談什么交易？”